【Ash希】カタシロ
KP(𝓐𝓼𝓱希)
07/31/2024 23:11:36 +08:00
【Day 1】
刺眼的蒼白光線灑在你的臉上,穿過閤上的眼皮,將你從昏睡之中叫醒。 意識仿佛剛從深沉黑暗的深海中被打撈起似的,還有些昏昏沉沉,腦袋也像是剛剛被痛毆了一頓後,再連續坐了好幾次大怒神似的,疼地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炸開來的炸彈,又仿佛是塞滿了沉甸甸的碎石一般,笨重而疼痛不堪。 清醒過來的剎那,你下意識的嘗試著活動下身體和四肢,然而,你立刻有些驚恐的發覺,眼下的你就好似被鬼壓床一般,儘管意識已經逐漸甦醒,但手腳卻頑固地一點也不聽從腦子的指揮,像是不屬於你一般,一動也不動。唯一還勉強沒那麼糟糕的消息,大概也只有那雖然感覺起來也跟身子一般,同樣仿佛壓上了層層鉛塊似的沉重,可依舊勉勉強強還是能夠稍稍轉動,用眼角餘光看向四周的脖頸與腦袋。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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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1/2024 00:35:26 +08:00
我怎麼了?泉水稍微側過頭打量自己身在的地方,還有自己的身體是否還完好。 在這之前到底發生什麼事?腦袋一片混沌,泉水拼了力氣想辦法讓腦袋盡可能運轉,想要掌握現況。//
KP(𝓐𝓼𝓱希)
08/01/2024 00:44:19 +08:00
你嘗試著轉了轉你的頭,然而大腦卻像是灌滿了水泥似的,沉重而難以移動絲毫,你勉強用盡渾身解數才得以稍稍轉動頭顱,令眼球掃向除了那沉悶死白的天花板外的其他地方,用視野一隅察看自己現在所置身的空間。 冰冷的白色日光燈、慘白的水泥墻壁,身上鋪著的白色棉被和下頭深綠的床單,周圍看起來就像是普通醫院裡的一間小小病房,單調的空氣中還瀰漫著淡淡的消毒水氣味,只是一旁的金屬推車上隱約還可以瞥見一些簡單的金屬工具,看起來又有幾分像是手術室。病房的門口上只有一個狹小的探視窗通往外面,然而從現在的角度望去,也只能看見黑幢幢的一道小縫。試著往身上其他地方看去,乍看之下似乎並沒有太嚴重的傷勢,稍微挪動腦袋時,口袋裡頭似乎還有個硬物磕得你隱隱生疼。 即使想弄清楚時間的流逝,可眼前所見只有小小的房間,並沒有通往外頭的窗簾,充斥在整個病房內的,只有冷冰冰不帶一絲體溫的日光燈灑落,四周也沒有什麼時鐘讓人得以辨別天日,在死寂的空間裡頭,鳥谷自己的呼吸心跳聲落入耳中,更顯得詭異的清晰。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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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1/2024 00:51:52 +08:00
為什麼我會在醫院。他冷靜地思考,詢問自己的時候甚至沒有語尾上揚。他垂下眼想盡可能看清楚那是什麼硬物,但肌肉似乎還是不怎麼聽話。 對於現在的狀況,他有些放棄掙扎。他靜靜等待力氣回復,如果是病房的話可能是遭到什麼意外了吧。會有人進來嗎。他能夠回去嗎。 不知不覺丟了好多問題,但現在得不到任何解答。//
KP(𝓐𝓼𝓱希)
08/01/2024 01:06:14 +08:00
儘管腦袋像是被斧頭劈過似的疼,又昏沉沉像是鉛球一般,但你依舊努力地嘗試回憶,在失去意識以前,最後的片段記憶,只是卻頹然的發現自己的舉動終究徒勞無功,你什麼也想不起來。 當你試著回想更多時,你這才驚恐的發覺,你好像什麼都忘記了。不只是為什麼會失去意識,連在那之前,關於自己的一切記憶都記不起來了,仿佛全部的資料都被按下了刪除鍵,在腦海裡頭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大腦裡頭,唯一留下的丁點痕跡,好像只剩下自己的名字,『鳥谷 泉水』,以及一些特別深刻的、已經深深烙印在腦海裡的思想、習慣、亦或是信念之類的了,除此之外,無論你怎麼在心裡探尋,但終究都只收穫一片空白而已。 只是思及此處時,另外一個應該是名字的短語——『菅原 瑛』,又突然從意識深處冒出,儘管強烈的熟悉感襲上心頭,但你卻無從確定,那些究竟歸屬於何人——是自己的另一個化名、是埋藏在心底的至愛、還是無論如何都不想忘卻的重要之人;是復仇女神的劍鋒所指,亦或是丘比特的箭心所至,可此刻在洛基的惡作劇下,即使連這一點都無法知曉。 雖然還有些似乎十分重要的人或回憶,但詳細的內容卻都已似琉璃砸地、片片破碎而零散,像是透過摔碎的毛玻璃看向那些情景一般,無法好好的聚攏成有意義的圖景,腦海中的文字與符號仿佛泡泡似的,即使想抓牢,卻又瞬間如彩雲般飄散無蹤,空留惆悵與空虛。 那些記憶就像是曾經華美的樂章,但此刻一個個原本和諧的音符與旋律,卻被摻雜進了諸多雜訊和異音,那原本悠揚的樂曲如今也只剩下一片雜亂不堪、聽不出原本曲調的惱人噪音,突然留下一片煩人的愁緒。在那模糊的馬賽克底下,腦海中那些原本理應勾勒出來的、那些珍貴的時光切片與殘影,此刻已然幾乎難以尋覓絲毫。無論是好的或是壞的,那一切的一切,都已隱藏在混雜凌亂的色彩背後,如今徒然能夠看見的,也只是些不忍卒睹的滿目瘡痍罷了。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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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1/2024 01:15:48 +08:00
泉水緩緩睜開眼,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呼吸上,吸、吐、吸、吐。那些萬花筒碎片般不斷砸落在腦海的記憶,現在都是抓不住的亮片,不斷從指縫間流下。 只有自己的名字,和菅原瑛這個名字,沒有打算和那些亮片離去。 總之先嘗試坐起來吧。 只有心智的流動往往只會陷入死胡同,得要先讓身體動起來才會有新的思路。//
KP(𝓐𝓼𝓱希)
08/01/2024 01:17:28 +08:00
『咔噠』。 正當你掙扎著想從床上起身,試圖勉強那仿佛鉛塊似的軀殼移動時,還來不及思考太多,只見病房門口的喇叭鎖轉了轉,在門栓轉動的聲音後,一名身穿白色長袍,看起來像是醫生的男子推開門,走了進來。 面前的男子看起來有些歲數了,歲月的滄桑在他的臉上刻下了許多皺紋,滿頭的頭髮也已變得花白,只有零星幾根還沒完全褪去顏色的鉛灰頭髮混雜在其間,深邃如翡翠的雙瞳在時光流逝下業已帶了幾分渾濁。 「您醒了呀,沒事的沒事的,您現在在醫院裡面,很安全的。」 或許是看見你身體那旁人看起來顯得有些慌亂的舉措,醫生先好聲安慰你一下,緊接著才怕驚擾到你似的,緩緩開口,用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對你輕聲詢問著。 「您現在身體感覺還好嗎?有沒有哪邊不舒服,或是什麼問題呢?」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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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1/2024 01:23:34 +08:00
問題好像有點太多了。泉水皺起眉略帶困惑地看著醫生,問題擠到嘴邊全都變成沉默。 他勉強支起身子,眼睛飄向水杯,嘗試想要先喝一口水。 「我是誰?為什麼我會在這裡。有誰來找過我嗎?」//
KP(𝓐𝓼𝓱希)
08/01/2024 01:29:12 +08:00
你嘗試著想要爬起身子,但下一刻無力的肌肉卻又不聽使喚地將你重重拋回床上。瞧見你的動作與神情,眼前的男子連忙向前踏了幾步,拿起床邊的水瓶和水杯,為你盛了一杯水,並考量到你如今的身體狀況,又找了根吸管,動作輕柔地遞到你嘴邊,讓你可以小口啜飲,不至於不小心嗆到。 即使聽見了你那樣急促、有些慌張的回答,醫生卻好似早有準備一般,迅速地回答道。 「嗯......你被閃電擊中了,幸好有路過的好心人即時把你送到我們這來,才沒有什麼大礙,你都不記得了嗎?」 「對了,還沒自我介紹。如你所見,我是你的主治醫生,清茂義邦,叫我清茂醫生、或是清茂就可以了。」 「別擔心,雖然你的狀況雖然不是很好,但只要再過一段時間,大概一兩天的時間,你應該就可以進行一些基本的活動了。」 聽見你那慌亂、不知所措的敘述,醫生拿起筆在懷中的板子上記了些什麼,沉吟一會後才又繼續開口說道。 「嗯...這麼看起來,你似乎也有失憶的後遺症嗎?只不過,您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清了嗎?」 「除此之外,身體的一切都還好嗎?」 //
鳥谷 泉水
BOT
08/01/2024 14:48:09 +08:00
清水循著吸管流入乾澀的口腔的瞬間,泉水有一種「得救了」的感覺。他聽見清茂說自己被雷擊中,頓時露出尷尬的表情,離奇的原因讓他一時之間不曉得該做何反應。 這似乎是報紙上供人茶餘飯後的社區新聞,如今他可能成為新聞主角了。泉水躺在床上無奈地想,思緒仍因為維持過久的待機狀況斷斷續續,像是奶白色的漩渦不斷將所有事情攪混成一團。 他嘆口氣,嘗試用手背揉揉眼睛。 「身體還好,但我只記得兩個名字……請問有發現我的身分證或是個人物品嗎?或是有沒有叫做菅原瑛的人探望過我?另外我的口袋似乎有個東西,醫生方便幫我看一下是什麼嗎?謝謝你。」//
KP(𝓐𝓼𝓱希)
08/01/2024 15:53:18 +08:00
手臂剛想抬起的瞬間,一陣像是觸電般的痙攣便又襲上腦門,阻卻了你想揉揉眼睛,這麼個平時看來再簡單不過、如今卻無法達成的願望。 「您的隨身物品嗎...?只不過,你被送過來的時候,身上好像就幾乎沒有攜帶多少東西了呢,如果你很在意這件事情的話,我等等會過去跟櫃檯護士那邊,再幫你確認看看好了。」 醫生低頭思索片刻後便如此回應道。 「另外,我們也嘗試過聯絡您的緊急聯絡人和親朋好友了,但可能是因為雷擊的緣故,你身上的手機之類的電子設備都故障壞掉了,而且身上只找到了一張應該是屬於您的,雖然有些燒焦,但還勉強留著的駕照而已,我們也是由此確認您的身份的。」 「所以真的很抱歉...雖然我們想透過您駕照上和系統裡頭的資訊,試著看看能不能找到您的緊急聯絡人,聯繫上他們,通知鳥谷先生您身上發生的意外事件,只不過目前不知道為什麼都還是一無所獲。至今也沒有遇見您口中所說的,這位菅原瑛先生,實在不好意思......」 「口袋裡的東西嗎?好的、那就叨擾了...」 語畢,醫生便俯身向前,根據你的描述,在你的口袋裡頭翻了一會,很快地便掏出了一個掛著水滴形狀薄片的、小小的鑰匙圈,除了那事物理應對你意義深重、以及似乎和音樂有什麼關聯以外,便再想不起來太多了。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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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2/2024 01:40:26 +08:00
一切都亂了套。泉水短暫地閉上眼又睜開,試圖藉由單純的肌肉活動找回控制權。 「看來一切只能等待。本來就急不得的事實在是沒辦法強迫它起來。」他說,不曉得是對清茂還是對自己。 瞥見那個掛著水滴薄片的鑰匙圈,他的腦袋匆匆掠過一段似曾相識的吉他旋律,他的心一陣顫動,接著「菅原瑛」三個字浮上心頭,卻為它帶來月球表面般的坑洞。 「可以的話,請幫我把駕照拿過來,其他待確認的事也麻煩您了。現在⋯⋯現在我想再休息一下。」 滯留在身體裡的除了沉重以外,似乎又多了許多他沒辦法說明的情緒在裡頭。音樂。菅原瑛。 泉水閉上眼。//
KP(𝓐𝓼𝓱希)
08/02/2024 01:51:03 +08:00
「嗯,好的。唔,說不定看到您自己的駕照,能讓您多想起一些事情也說不定?還請您請稍等我一下。」 說完之後,醫生便快步踏出病房,雖然你說著要休息一陣子,但醫生沒留你在病房中空等多久,很快地便拿著一些雜物回來。 在那些雜物裡頭,醫生先是拿起一張周圍有些焦黑灼痕的駕照,嘗試找了個能讓你舒服地看見上面內容的角度,遞到了你的眼前,上頭寫著你的姓名——鳥谷 泉水,至少,這應該是屬於你的沒錯,如果你對此的記憶無誤的話,還有一張俊俏臉孔,那照片上的男子留著一頭短短的黑髮,一如你視角瞥見的自己髮梢顏色,他戴著眼鏡面對鏡頭抿起雙唇,露出一抹微笑,但那張臉龐卻帶給你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如今失憶的你甚至對那是不是自己都沒辦法篤定。 「抱歉,這些就是您送進來時,身上僅存的物品而已。」 醫生面色有些苦惱地說道。 除了駕照之外,他也拿起其他的零碎雜物,諸如燒焦斷裂的鋼筆,和內裡多處都已燒焦看不清的筆記本,那些碩果僅存、少數能辨的一些文字也都只是些零星片段,似乎是那筆記的原主人想到什麼就寫什麼,興之所至的靈感而已。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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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2/2024 15:56:19 +08:00
泉水視線掃過邊緣焦黑的證件和筆記本,越看越覺得煩悶,事實和認知無法對等吻合的抽離及錯置感,令他不太願意繼續直視照片裡的男人。 他別開視線,「謝謝你。請幫我放在一旁吧。」聲線帶著細不可聞的顫抖,泉水想,他是不是有點勉強自己。 在如同為他帶來新生般的電擊以前,自己就是這樣的人嗎?或者截然不同,是個能夠坦然承受一切,泰然自若的人呢?他深吸一口氣,凝視清茂。 「我需要在這裡待多久呢?醫生。」//
KP(𝓐𝓼𝓱希)
08/02/2024 16:17:53 +08:00
聽見你的詢問,醫生沉吟一會後才又繼續開口說道。 「嗯......關於鳥谷先生您的狀況,由於在身體檢查時並沒有發現太過嚴重的外傷或是內傷,所以我推測可能是因為強大電流引起的暫時肌肉痙攣,進而引發的全身癱瘓而已,我想兩三天內應該會逐步好轉,只不過還是需要等待進一步觀察就是了。您真的可以放寬心,一切都會沒事的。」 看見你有些的神情,醫生微笑著,嘗試著安慰你道。 「至於您失憶的狀況嗎,雖然那些被雷擊中然而幸運活下來的人,之後出現短暫失憶後遺症的機率確實不低。不過別擔心,一般而言,這樣的失憶不會持續太久的,你的記憶一定很快就能夠恢復的。」 「不過目前的話,不知道鳥谷先生您還有什麼其他的狀況或是問題想問的,亦或是有回想起什麼重要的回憶嗎?還是說是有任何需要的嗎?」 「如果都沒有的話,或許我們可以從記憶的部分來開始著手,隨意聊些有趣的問題?我想,這樣對於您早日恢復記憶應該也能有些幫助的。」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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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3/2024 18:48:59 +08:00
「如果這對恢復記憶有幫助的話,就請照這樣子辦吧醫生。」泉水輕聲說,儘管動彈不得令他不太自在。 現在的他像是俎上之肉,只能任由時間和醫生帶領他向前走。記憶會回來嗎?記憶不會回來嗎?一切是如此曖昧不明。 泉水面無表情地凝視清茂,手裡掐緊水滴型狀的撥片,拇指在邊緣笨拙地緩慢來回劃動,想藉由一點刺激幫助腦袋保持清醒。 「我們要聊什麼呢?」//
KP(𝓐𝓼𝓱希)
08/05/2024 03:31:06 +08:00
醫生歪著腦袋,好似思索了一會後,才緩緩開口道。 「嗯......那麼我們來聊聊『囚徒困境』吧?你覺得如何?」 並沒有等待你的回應,醫生仿佛默認了你已經答應似的,沒有停留片刻地繼續說著。 「你以前曾經聽說過『囚徒困境』嗎?啊、忘記你失去記憶了。那麼我簡單介紹一下這個問題好了。」 「『囚徒困境』是博弈論之中最為經典的問題,基本上呢,情況是這樣的。」 醫生自顧自地、繼續著他的講解。 「在這個問題中,我們假設有兩個同謀的殺人犯同時被警方抓獲了,雖然警察非常確定這兩個人就是他們要逮捕的犯人,但卻找不到足夠多的證據來將他們定罪。」 「因此警方將犯人關在兩個不同的囚室之中,將他們彼此隔絕起來,不讓他們有跟彼此交流的機會,並分別對他們進行筆錄。」 「當然,為了讓他們定罪,在筆錄時,警察會詢問他們是否願意坦白自己的犯罪內容,如果這麼做的話,在認罪協商之後,他就可以轉為以污點證人而非犯人的身份出庭。 也就是說,雖然另一人要在監獄裡頭蹲上十年,但選擇自白的人就可以無罪釋放了。 不過,如果兩個人都選擇了自白的話,在互相出賣時,他們都將被判處五年的有期徒刑; 又或者,他也可以選擇打死不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自始至終行使自己的緘默權。而如果兩個人都這麼做的話,在這種情況下,因為證據不足的緣故,他們都只會被判處兩年而已,兩年之後他們就自由了。」 醫生一面說著,一面在隨身的病歷夾中抽出一張白紙,用原子筆簡單的畫出示意圖。 「雖然囚犯們都知道警方的證據不足,也知道每一種情況下他們最後的下場,不過,他們卻不知道自己的共犯,對方會做出怎麼樣的選擇,而這,也就是這個問題的有趣之處。」 「究竟是選擇懺悔、坦白一切,還是保持沉默、什麼也不說呢?」 「鳥谷先生,對此,您又怎麼看?又會做出怎麼樣的選擇呢?」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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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5/2024 11:13:46 +08:00
泉水一聽見這個問題,嘴角不自覺揚起笑意,「醫生閒暇時會把思考這樣困難的問題當成興趣嗎?」他的手指仍然無意識地摩娑撥片。 「……在不考量和另一位犯人的關係、交情,還有犯罪原因的情況下,我不知道之前的自己會選擇什麼,但現在的我會選擇自白──即使再怎麼糟糕,我們都能平攤這十年刑期。安全」 他的目光停留在天花板上,沉默了很久才又開口。 「妥協是一種選擇,代表不做選擇的沉默也是一種選擇。儘管這個問題給了你看似黑白以外的可能性,我在聽見這樣子的問題時,仍然能夠意識到我的不自由。醫生又是怎麼想的呢?面對這個問題並做出決定後,你還會思考其他的可能性嗎?」//
KP(𝓐𝓼𝓱希)
08/05/2024 23:08:33 +08:00
「鳥谷先生,您難道不覺得蠻有趣的麼?」 醫生微微笑著反問道。 「似乎的確是如此呢,如果沒有信任的話,相比起沉默的誘因,大概誰都會比較想選擇坦白的吧,否則豈不是將自己的未來、所有自主權都交到對方手上了。而且無論對方選擇了沉默或是坦白,自己選擇坦白總是會有比較好的結局。」 「由此觀之,鳥谷先生您著實是個理性而冷靜的人呢,這麼快就切進了問題的核心,找到了對於自己而言的較優解。」 「雖然在不考慮道德觀感的情況下,只看兩個人加起來的刑期的話,理論上雙方保持沉默似乎才是最佳解。不過,或許這也是這個問題讓人難以做出選擇的緣故吧。就算知道了雙方都沉默會是最佳解,可人真的有辦法,在無法百分之百確定對方做出的決定時,就因而完全相信對方,保持沉默嗎?」 「如果你選擇沉默,而他偷偷背叛了你,選擇了自白呢?」 「而如果你確定對方一定會保持沉默的話,那為什麼你不選擇在此情況下的最佳解,選擇坦白一切,從而將一切痛苦留給對方,讓自己無罪脫身呢?」 「因此從理性的角度來看,正如鳥谷先生您所言,選擇自白的風險最低沒錯。」 「唔、我怎麼想嗎?我想,在不同的假設、不同的情境下,得出的選擇都會有所差異吧?這些思想實驗本來就是希望能夠盡量剔除一些現實因素的干擾,以更好的叩問自己的本心。不過在決定以後,有時仍不免會思考起假使現實生活真的遇到這樣的場景的話,真的能堅持自己的想法嗎?又或者是會不會有其他的情況,會影響我、改變原本的選擇呢?不知我對鳥谷先生您的問題,可有什麼理解錯誤?」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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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6/2024 17:39:21 +08:00
「是這樣嗎⋯⋯」泉水似乎並不是在回答清茂,而是詢問現在這個腦袋一片空蕩蕩的自己。「那似乎不是理性,而是我的潛意識自動推斷出一個相對安全、又能減少負罪感的選項。」 他的食指尖神經質地顫動一下。 「人沒有辦法完全理解他人,甚至是自己。這樣的前提之下,太多的考量只會作繭自縛,有時候甚至會在事後深深後悔起那時的選擇。」 泉水聆聽完清茂的回答以後,嘴邊帶有淺淺笑意,那稍微融化他黑色眼睛裡的冷淡,「醫生的想法跟我很像呢。去除現實脈絡的倫理問題答案永遠不是重點,而是做出選擇後、接著跳脫問題框架外的自我叩問。」 他收起笑容,微微側過頭凝視清茂。 「我認為那正是思考的起點。的確很有趣呢,醫生。」//
KP(𝓐𝓼𝓱希)
08/06/2024 19:56:11 +08:00
「唔、下意識地得到的、能夠減少負罪感的方法麼?只不過這樣的話,要是您的同伴選擇了信任你,始終保持沉默的話,那麼當你選擇了坦白一切,從而將他留在囹圄之中的同時,豈不是把那失去自由的一切痛苦留給對方,進而讓自己無罪脫身。那麼,做出這樣選擇的你,內心的罪惡感難道不是更多嗎?亦或是、這是對自己的安全和那負罪感之間,平衡考量下得到的結果?」 醫生挑起眉毛,淡淡地說道,可語氣卻沒有多少保留。 「雖然話或許是這麼說沒錯,但太少的思考,難道不會讓人怨恨自己當初的思慮不周嗎?無論怎麼思考、怎麼選擇,人們總是習於後悔、幻想另外一條路上那遙不可及的白月光呢,這或許也是我為什麼喜歡思考的緣故,也就是如您所言,所謂思考的起點呢。」 「啊、但只是這樣直接說感覺還是有些無趣吶,那如果是這種情況呢?假設你和我,我們兩個就是那兩名囚犯吧。在這種情況下,你又會做出什麼選擇呢?」 沒等你接口,只留給了你剎那思考的時間後,醫生便自顧自的繼續講道。 「那麼我數三二一,我們一起說出自己的選擇吧。」 「三、」 「二、」 「一!」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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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6/2024 20:00:33 +08:00
「沉默。」 唇齒在倒數之後擦撞出連泉水自己都有點訝異的答案。//
KP(𝓐𝓼𝓱希)
08/06/2024 20:04:52 +08:00
「坦白。」在倒數完之後,醫生立刻迅速地道出自己的選擇。 「抱歉,我似乎辜負了鳥谷先生您的信任呢,只不過這樣一來的話,選擇沉默的你,遇上選擇坦白的我,就會掉到這個囚徒困境裡頭,那理論上來說對您最糟糕的情況了呢。」 「您為什麼會相信我呢?畢竟您才剛剛失憶,怎麼就可以相信我這個雖然自稱是醫生,可是對你來說來路不明的人呢?」 「啊、不過我的確是醫生哦。」說完之後,醫生又這麼開玩笑地補上一句。 「不過,究竟為什麼,您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呢?是出自於什麼動機、還是有什麼原因嗎?而且您剛剛不也說了,會選擇自白的麼?」 醫生瞇起眼睛,十指交扣,俯下身來,墨綠色的雙瞳直直與你的目光相會,好奇的看著你,滿臉期待的,等待著你的答覆。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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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2024 01:25:50 +08:00
那一瞬間他心生倦意。有什麼模糊的足以耗損他的情感,在倒數的時刻席捲而來。 泉水迎上清茂墨綠色的眼睛,不確定該不該把這一閃而逝的念頭據實以告。他不自覺咬住下唇內側,困惑不已。 他蹙著眉頭看向別處,「⋯⋯不是相信醫生,而是現在的我因為被逼著做選擇,感到有些不自在。與其說是在對身陷囚徒困境的自己做出答覆,不如說我正對現在的困境做出回答。」 泉水啃咬起下唇。 「當困境就在眼前時,我意識到自己其實什麼也做不了。所以我選擇沉默。」 突然之間什麼都混在一起了。是因為清茂的逼近嗎?他不清楚。//
KP(𝓐𝓼𝓱希)
08/07/2024 01:41:26 +08:00
醫生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沉默著似乎在咀嚼你的話語,忖度了半晌後,這才復而開口說道。 「原來是這樣麼...那還真是抱歉啊,鳥谷先生,感覺好像是我不小心帶給您太多壓力了呢。」 「我本來還想同你聊聊另一個有點類似、但又有些不同的話題,也就是卡涅阿德斯的船板的說——當兩個遭遇了船難的水手,行將溺斃的剎那,同時看見了一塊、也是海面上的唯一一塊船板,那只能支撐一人的船板。」 「如果你的夥伴先行爬上了船板,你會為了自己的生存,而將他活命的希望推入海中嗎?如果是你先爬上了船板,你會為了他的生命,將唯一倖存的曙光贈予他人嗎?如果你們兩個同時接觸到了船板,如果兩個人同時攀附在上面,無法支撐兩人重量的船板就會就此沉沒,那你又會作何選擇?」 「但如果您實在有些疲憊,不想和我繼續聊下去的話,或許我該讓鳥谷先生您繼續好好休息?畢竟,雖然是想盡快治療您失憶的症狀,但如果您沒有意願的話,或許也只是增添了您的麻煩而已。」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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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2024 10:08:51 +08:00
「抱歉,我只是一時有些疲倦,可能是潛意識裡有什麼被勾起了,跟醫生沒有關係。」泉水平靜地回答,投以微笑。「也許這樣下去真的能恢復記憶也說不定。」 他嘗試放鬆不知不覺緊張的肌肉,微微側過頭注視清茂。剛才發生的一連串心理變化似乎令他卸下防備,變得稍微柔和一些,眉頭和嘴角不再緊繃,像是一隻稍微能被馴服的黑貓。 「卡涅阿德斯的船板難題總讓我想到一個情境,遲暮的夫妻遇難,被留下的痛苦和獨活的難堪,有時比死難熬。做出只能讓其中一個人活著的決定,對我來說──」 隱約感受到曾有人離開了。不安像墨漬擴散。他停頓了下,捏緊手裡的撥片,鈍痛令他回到現實。 「非常困難。但如果對方生存的意志比我堅定,並且更有非活下來不可的原因,我會選擇放手。當然這也是現在的我做的選擇,人是會隨著經歷改變的。」//
KP(𝓐𝓼𝓱希)
08/07/2024 13:39:58 +08:00
「唔、沒事的,是我才應該說抱歉的才是,沒有考慮到鳥谷先生您才剛剛甦醒過來,身體狀況可能還有些不適應,一時之間就問了太多問題,實在不好意思呢。」 聽見你這麼說,醫生連忙如此說道。 「不過要是鳥谷先生能夠因此稍稍多恢復一些記憶的話,那也算是不錯的進展呢,相信您一定可以很快痊愈的。」 「確實是這樣呢......有些時候相比起死去,活著的那人可能還要背負著難以擺脫的內疚與後悔,在悔恨中渡過餘生,和活著相比,乾脆的死亡說不定更輕鬆一些也說不定......只不過如果真的這麼想的話,似乎也有些像是逃避麼?做出讓他人存活選擇的同時,好像也是在逃避活下來要面臨的艱辛,將其在不自由、無法選擇的情況下,留給另一個人?」 面前的醫生推了推下巴,若有所思地淡淡說著。 「但倘若不是這樣的情況呢?畢竟如果對方有著更想活下去的意願、更想活下去達成的願望,做出這樣的抉擇也無可厚非,可如果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呢?亦或是只有幾面之緣,並不是那麼理解對方的泛泛之交,鳥谷先生,您還會放手嗎?」 「不過當然,這本來就是思想實驗,說是腦袋裡頭的妄想也不為過的,畢竟誰又能確定當意外發生於眼前時,在那危急的剎那,做出與此刻沒有差別的決定呢?」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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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2024 14:57:16 +08:00
泉水聽見清茂的回覆苦笑了下,「說不定我就是這樣一路逃避過來的呢。但我不確定如果我恢復記憶,會不會後悔做過這樣的選擇。」 「如果是沒有遇過的陌生人,可能就要看當下有沒有值得我留戀的事物。說實話,我第一個想法居然是『沒有』,真是奇怪。」 他努力將自己維持在一個舒服的狀態。//
KP(𝓐𝓼𝓱希)
08/07/2024 15:14:23 +08:00
「就算後悔也沒有關係的呢,我想。」 醫生停頓了半晌,才復而繼續說道。 「只要能夠好好面對、正視自己的悔恨,在往後的時光中不再放下同樣的錯誤、又或者是想辦法彌補,那樣就足夠了呢,畢竟,後悔總是難免的吶......」 「唔、不過,竟然是沒有嗎?雖然有可能是厭倦到想要放棄這個世界了,不過說不定也可能是已經過得足夠富足、體驗過想要的一切,可以毫不留戀地離開塵世也說不定呢?」 許是想安慰你吧,醫生深深抿了抿嘴,又這麼說著。 「畢竟能決定成為什麼樣的人、想要怎麼樣活下去的,只有自己呢。雖然這句話說起來容易,實際上做起來可能沒有那麼簡單,但如果有心的話,無論何時都不會太遲的。」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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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2024 15:21:55 +08:00
泉水抬眸凝視清茂,「醫生最近一次後悔是什麼時候呢?活到了你這樣的歲數,還是會很常有無力的時候吧。」//
KP(𝓐𝓼𝓱希)
08/07/2024 15:30:18 +08:00
「不、應該說活到了如我這般年紀,反而更容易後悔、更容易覺得無力呢......畢竟社會阿、家庭阿,來自那一切的種種目光,與過往的諸多經歷總是都會有所影響的吧,在不知不覺中,人們也會慢慢活成了自己原本最討厭、那最不想成為的模樣呢,只是等終於意識到時,卻已經來不及了吶,甚至就連肉體軀殼都無法支持著自己了。」 不知是想躲閃亦或是不願說出口,醫生並沒有正面回答問題,而是話鋒一轉,將你的提問草草帶過,眼眸也微微瞇了起來,避開了你直視而去的目光。 語畢,醫生抬起手背,看了看現在的時間。 「啊!不知不覺就聊到這個時間了呢,不知道鳥谷先生還有沒有什麼疑惑、又或者是想問的問題呢?如果沒有什麼其他問題的話,請恕我先失陪了,我好像得去看下一個門診病人了。」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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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2024 15:53:15 +08:00
泉水留意到清茂的躲閃,但也就只是注視著,不帶任何想法。 他點點頭,「最後一個問題,請問這裡是什麼醫院,又在哪個地方呢?之後我就不打擾你忙碌了。」//
KP(𝓐𝓼𝓱希)
08/07/2024 15:59:30 +08:00
「啊——是我的疏失忘記提及了,真的是太抱歉了。這裡是清茂診療所,位置是在東京市郊的台東區那一帶,而鳥谷先生您是昨天在東京近郊遭遇雷擊,被緊急送往我們這裡的,只是是說這些地方或是名詞,有勾起您的什麼印象嗎?」 被你突然這麼一詢問,不知是你疑心病過重亦或是確實如此,你感覺面前的醫生似乎錯愕了一下,言談之間有些許停頓,吞了口水之後才故作自然,恍若無事地繼續回答道。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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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2024 16:14:15 +08:00
居然是在大都市附近被電擊嗎?那裡明明有更多比他更顯目的目標物。泉水皺起眉,不置可否,清茂的錯愕和停頓令他心生疑竇。 「謝謝醫生。請去忙吧。」//
KP(𝓐𝓼𝓱希)
08/07/2024 16:24:35 +08:00
醫生淡淡點了點頭,緊接著便沒有再多說些什麼,轉過身子,推開房門踏出了病房。 在醫生離開之後,如今又只留下你獨自一人躺在冷冷清清、闃靜無聲的病房裡頭了,觸目所及也只有天花板那死白的日光燈光線安靜的灑落。 在醫生離開以後,或許是因為已經休息太久了吧,即使閉著眼睛過了許久,雖然記憶還是一片模糊,明明也沒有什麼回憶可以回想,可意識始終還是清明的,難以入眠。 你也試著延展自己的身子,只不過那沉重的身體無論如何就是不聽使喚。 「叩叩叩,有人嗎~」 過了許久許久,在一片寂靜之中,你聽見了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從水泥隔間的另一側,隔壁的房間那頭傳過來的。 那聲音感覺像是個活力旺盛又有些可愛的少年,說話之前,還自己加了敲門的狀聲詞。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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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7/2024 23:16:58 +08:00
泉水只是好奇死亡是不是像現在一樣鴉雀無聲,差別在於那裡不會有光。一閃而過的念頭隨即被少年的聲音打斷,他眨眨眼往聲源處看,不確定要不要回答。 是在叫他嗎?如果不是的話,回答會不會很糗。 泉水在奇怪的地方陷入天人交戰。 「⋯⋯醫生剛剛離開了喔。」//
KP(𝓐𝓼𝓱希)
08/07/2024 23:34:14 +08:00
「早安!」 在你回應之後,你便立刻聽見少年開朗的聲音,清晰的穿過了灰白的水泥墻壁。 或許是因為得到了沒有預期的回應,在墻壁那頭的少年迅速地回應道,語調中還夾雜著洋溢而出,讓人無法忽視的雀躍之感。 「啊啊,我沒有要找醫生,是想跟你說話啦,唔......該怎麼自我介紹呢,我在你隔壁,就是個跟你一樣,正在住院的病人?」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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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8/2024 01:53:24 +08:00
聽起來是個孩子。不曉得生了什麼病,又或者是跟自己一樣出了意外才在這裡。 「啊⋯⋯你好。我是鳥谷 泉水。你在這裡多久了呢?」 他淡淡地自我介紹,權當是打發時間,儘管他似乎不擅長這樣的閒聊,因而有點彆扭。//
KP(𝓐𝓼𝓱希)
08/08/2024 02:01:22 +08:00
聽見你這麼一提問,雖然他口中說著沒什麼,但你仍能清楚的聽見,他原本還開朗陽光的聲音,似乎是因為心頭被勾起了什麼,瞬間就低落了下來。 「說起來大概一年多了呢......不過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啦,只是醫生說我碰上一場車禍,一場相當嚴重的交通意外,所以我才會在這裡......從那場事故以後就失憶到如今了...」 「身體幾乎什麼也動不了...眼睛也是,幾乎什麼都看不到...」 儘管剛剛牽動了悲傷的心情,但少年還是很快的壓抑住了不小心宣洩而出的情緒,他那輕快而青澀的聲音從墻的那頭傳來,迅速地回應道。 「啊!太久沒聽見人的聲音,一時之間太興奮,都先忘記先自我介紹了,真的實在是對鳥谷先生您太失禮了,真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在下叫做清茂明的說!」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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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8/2024 02:22:58 +08:00
泉水起了惻隱之心,聲音變得柔和許多。 「這樣啊。我是被雷擊中才到這裡,和你的處境有點類似。」 ——他會不會就此被困在這裡、還有這副軀殼裡,什麼記憶也沒有地度過餘生呢? 泉水呼吸一滯,而少年的名字也成功吸引他的注意力。 「清茂?真是巧合,醫生也姓清茂,莫非你們恰好是一家人嗎?」//
KP(𝓐𝓼𝓱希)
08/08/2024 02:26:40 +08:00
「誒誒!被雷打到聽起來好嚴重的說!鳥谷先生您還好嗎!?怎麼聽您的口氣,感覺沒那麼嚴重的樣子。唔,希望您可以早點好起來......」 相比起你語氣的柔和與淡然,反倒是那頭少年的聲音中充斥著濃濃的擔憂之情。 「啊!醫生的話,鳥谷先生指的是清茂義邦醫生嗎?」 「他就是我的父親沒錯!」你聽見少年的聲音中洋溢著滿滿的驕傲,緊接著繼續說道。 「等到我的病好了,可以出去的時候,我也想成為一個可以幫助別人的、偉大的醫生,就像父親一樣。如果可以出去的話,我想幫助更多、更多更多人......如果...」 或許是隨著少年的心情吧,他的聲音也明顯的越發低落。 「所以我不能哭......雖然真的真的好累好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好......不知道到底會不會好起來......可是我還不想放棄、我絕對不能放棄,要趕快好起來......這樣才可以做到我想做的,我想趕快痊愈,幫助到更多人。如果對未來沒有這麼微弱的希望的話,我大概已經撐不下去了吧...」 少年說著說著,真誠的聲音聽起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憫之意。 「對....對不起......鳥谷先生,我不是故意想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的,只是就忍不住想到......」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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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8/2024 09:45:17 +08:00
「抱持希望是很棒的一件事,但不需要給自己太多壓力,畢竟好不好得起來,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事。你熟悉的人也在身邊支持你,所以,不需要太灰心。」 他笨拙地安慰。 清茂醫生到底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和他進行對話呢?他們的交談,隔壁的少年是不是一字不漏地都聽進去了呢?泉水驀地感到些許彆扭。 「剛才……我和你父親的對話,你都聽到了嗎?」//
KP(𝓐𝓼𝓱希)
08/08/2024 13:24:56 +08:00
「啊...謝謝鳥谷先生的安慰,我會努力振作起來、不要一直這麼灰心喪志下去的!我真的笨、很抱歉呢......」 即使心情有些低落,但明還是竭力擠出笑容來的模樣,認真地朝你道謝著。 「啊啊,沒有的!你們聊了很久嗎?剛剛在鳥谷先生您在和醫生交談時,我只有隱隱約約聽到了點聲響,而且也只有沒聽清的一兩句話而已,大家不是都只有這樣一兩句而已嗎?怎麼了嗎?」 少年疑惑地如此詢問道。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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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8/2024 14:36:08 +08:00
「……言語是有力量的,如果再說自己笨,說不定真的就會變笨了。」泉水無奈地笑說。 「沒有什麼。只是剛才和清茂醫生討論的問題,都是一些不太好回答的問題。如果你有聽到的話,我想說也許可以聽聽你的想法也說不定。」//
KP(𝓐𝓼𝓱希)
08/08/2024 14:45:35 +08:00
「啊...說得也是呢...不好意思讓鳥谷先生您見笑了。」 少年訕訕地苦笑道。 「誒......父親好像沒有跟我說過類似的話題呢,感覺好像很有趣,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聽聽看呢!鳥谷先生您可以跟我說說嗎?當然,如果鳥谷先生您覺得太麻煩不方便也沒關係的!」 他有些羞澀又有些雀躍地如此說著。 「雖然我本來是想問鳥谷先生有沒有什麼外頭的事情可以跟我分享的、不管是有趣的故事,或是有什麼令您印象深刻的、外頭的景色,諸如此類的、可以講給我聽的,不過鳥谷先生說的問題感覺也會很有趣就是了!」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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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8/2024 21:09:59 +08:00
「我說不定以前也是這樣生活,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泉水輕聲說。他決定不把話題導向形而上的那些話題,而是為了滿足明的喜好繼續淡淡地搓。 「外頭的事情嗎?這個⋯⋯」他意識到手裡捏著的撥片,「可以肯定地跟你說,外面有相當多足以把你從深淵救出的好音樂,音樂的魔力可以讓你暫時忘卻痛苦,甚至是超越自身的痛苦。我想以前的我,應該是相當喜愛它的。」//
KP(𝓐𝓼𝓱希)
08/08/2024 21:42:34 +08:00
「才不會呢,鳥谷先生您感覺就是個很有信念也很有條理,有著自己追索目標的那種、很厲害的人嗎?而且...而且也很溫柔呢......」 「哇...能夠將人從深淵深處撈起來的樂曲、洗滌心靈的樂章,感覺真的非常動人心魄呢,只不過、唔......以前的鳥谷先生?難道鳥谷先生您現在不再喜歡了嗎?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在怯生生的說完之後,清茂明又連忙補充道。 「啊、如果這是什麼跟鳥谷先生您有關、太過私人的問題,又或者是不想讓我知道的東西,鳥谷先生不想說也沒有關係的!擅自好奇的我感覺真的很不好意思!」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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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8/2024 22:09:30 +08:00
泉水沉默了幾秒,而後彆扭地回答:「謝謝。我希望我也能像你這樣,輕易就能稱讚一個陌生人。」 「說是以前也是因為那是失去記憶的關係,好多事情過於陌生。我好像只能憑著直覺去猜測以前發生過什麼事。你呢?還記得以前的自己是什麼樣子嗎?」//
KP(𝓐𝓼𝓱希)
08/08/2024 22:22:27 +08:00
「啊鳥谷先生您也失去記憶了嗎......每個人都......我、我還以為鳥谷先生您沒有失憶呢...真的很對不起......」 聽到你講出失憶這件事,你便感覺墻壁後的少年的聲音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不過他還是勉強壓抑住自己的哭腔,將話好好地說完。 「至於我嗎?我、我從車禍失憶以來,就一直困在這裡了。以前的我...鳥谷先生對不起,我好像真的沒有什麼印象了呢......」 「雖然這裡可能就是治療失憶問題的地方吧,之前其他每一個住進來,住在您現在在的那間病房的那些病人,大家也都說他們沒有記憶了......但我或許還是抱持著一絲希望,能有一些不同的......這麼想果然還是太過奢求嗎......」 「本來還想請鳥谷先生您再和我聊聊多外頭的那些美景,談論那些赭紅的夕陽或是和煦的暖風,諸如此類的,愜意的事情......或是有沒有什麼外面世界的趣事的說......」 少年怯生生,囁嚅說道。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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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8/2024 22:30:19 +08:00
泉水歪著頭若有所思,「⋯⋯住進來的人都沒有記憶,這裡到底是什麼樣一間醫院呢?我沒有想過失去記憶是這麼常見的事。那麼你知道他們後來都去哪了呢?」 他心裡隱約有些不安,畢竟清茂似乎在隱藏一些什麼事。 「外面的美景⋯⋯」他吐出一口氣,皺眉試圖回憶。//
KP(𝓐𝓼𝓱希)
08/08/2024 22:55:04 +08:00
「鳥谷先生抱歉,我不太清楚呢......」 「嗯......每一個住進你那間病房的人,或許、也可以說是我的鄰居們吧。他們都有失憶的症狀呢...所以我想,這裡可能的確就是治療失憶問題的地方吧。」 少年苦笑著自嘲道。 「只不過他們應該都康復出院了吧,每次才過幾天,才正剛開始聊些什麼,剛剛熟悉而已,他們就悄無聲息的出院了,就像進來一樣悄無聲息......每次我都是開心的打招呼時,等不到回應才發現他們已經出院的....」 「所以我也沒聽過他們分享的什麼趣事,畢竟他們也都失去過去的記憶了,還要求他們分享想有趣的事情,未免也太強人所難了吧...本來還想說您會不會是什麼例外的......」 明苦澀地如此說道。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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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9/2024 01:13:23 +08:00
這是治療失憶的地方,其他人都離開,但自己的孩子卻還留在這裡嗎⋯⋯泉水心裡的疑問又多了一個。 「這的確很不好受呢,看著人來來去去。這會讓你害怕跟我建立更深入的關係嗎?畢竟我隨時都有可能離開,甚至不會再見面。」後來意識到這樣的話對孩子來說太嚴苛,他愣了下,「又或許我會成為例外也說不定。」 清了清喉嚨,泉水絞盡腦汁試圖想像。 「我大概,是個曾經熱愛音樂的人。我的手上現在正握著一個撥片,那是用來方便彈奏吉他的小東西,這一定有什麼重要的含義,才會留在我身邊。還有一個名字,我一直記得這個名字,這個人應該對我而言也很重要。」 他凝視著空白的牆面,乾淨得和他的腦袋一樣。 「現在我還沒有什麼支撐著我保持康復的希望,但我想見見這個人,我想讓他再次走進我的生命。」//
KP(𝓐𝓼𝓱希)
08/09/2024 01:39:17 +08:00
「啊......確實呢...有時的確會有點難受呢。」 聽見你這麼說,明忍不住苦笑道。 「不過,就這樣放棄和其他人來往的話,豈不是有點因噎廢食嗎?而且說不定他們也不是故意要這樣的,只不過是出院之後有太多因為失憶而遺漏的事情,因此多了些繁雜瑣事需要忙碌,一時之間忘記了我、也沒空回來探望我而已,嗯,應該就只是這樣的!」 「但是在那麼多失去的記憶裡頭,鳥谷先生您還對音樂還如此有印象的話,想必代表那對您來說是真的非常重要,無論如何都無法從生命中割捨的一部分呀...?有著對什麼東西如此熱愛的人生,感覺真的很棒呢!」 少年輕聲說著,話語間隱約還帶著,對外面生活的憧憬,和對未來的期待。 「不過是說,能讓鳥谷先生回想起的人,想必是共同經歷了一些非常深刻的回憶,應該對您來說是很重要、有著什麼特殊意義的存在的吧?也是個像鳥谷先生這樣理性的人嗎?我想,那個人肯定也在外頭,殷殷企盼著再次見到鳥谷先生您呢!」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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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9/2024 08:37:14 +08:00
「那真是勇敢而且溫柔的思考方式。是我的思考過於消極了。」泉水給予讚許,旁觀著明也旁觀著自己。 「我一定深愛過音樂,它給我的疼痛太過強烈──投入多少的愛,得到的痛苦也越強烈。所以,我一定曾為它感到無比幸福過。」 即使現在他仍然能夠感受到,提起音樂和菅原瑛時,留在內心深處的空洞有多深邃。彷彿那個無邊際的黑洞正在窺探著他,即使他的大腦已經忘卻所有細節。 「那位被我記得名字的人,我也曾深愛過他吧?雖然現在想起他,我感覺又苦澀又徬徨,也一直有想要逃跑的衝動,但一想到未來也許可以和他相聚,又同時充滿期待和安心。」 意識到自己不知不覺和明吐露起心聲,泉水臉頰有點發熱。
0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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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P(𝓐𝓼𝓱希)
08/09/2024 13:05:21 +08:00
「才沒有呢,鳥谷先生才一點也不會消極的!先前那安慰我、不嫌棄我笨的人,不也是您嗎?您明明就很溫柔的......,就像鳥谷先生您剛剛說的,言語是有力量的,鳥谷先生您真的不需要這樣說自己的。」 聽見你這麼說,明連忙認真地如此反駁道。 「只不過深愛過?啊......那麼,鳥谷先生您如今還深深愛著嗎?手上留下的傷痕與繭、彈奏得不如意的悔恨與淚水,這些疼痛或許也都是那熱愛的證明呢......」 「而能夠被鳥谷先生您記得、被您深愛著的人,感覺也很幸福吶,苦澀與彷徨或許也只是因為害怕與其相見吧......就像是暗戀中的人因內心的臆測、無從確認對方心中的思緒,因此而忐忑難受、又或者是害怕著相聚之後的別離,但說不定只要踏出去那一步,就會發現對方也在殷殷企盼、等待著你,那樣只是尚未說出口的情意相通而已...而且剛剛鳥谷先生您不也提到了安心感嗎?那樣的話,想必就是這樣、毋需擔心的!」 少年有些低落、卻也有幾分惆悵地淡淡說著。 「唔......我也好希望有這樣一個人在外頭等著我呢......」 「啊...對不起,本來是想問說父親都和鳥谷先生您說了什麼,結果感覺我一直在胡亂猜測鳥谷先生您的私事,真的好不好意思......」 話音的最後,少年有些羞赧地低聲說道。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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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9/2024 16:32:43 +08:00
「……你真是一個溫暖的人。」 泉水喟嘆道。 聽見明的話後他不自覺開始搓揉指腹,感受上頭老繭有多麼粗糙。同時他彷彿聽見音箱發出的訊號尖鳴聲,樂器彼此找尋共同節奏的瞬間。 對那個人倒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即使再想要回憶也是一樣。 「沒什麼。反正我也想不起來。他也沒說些什麼,就只是一起討論囚徒困境和卡涅阿德斯的船板而已……這兩個問題都是,嗯,有趣的話題。」 如果不是他剛甦醒又失憶還動彈不得的話,的確滿有趣。 //
KP(𝓐𝓼𝓱希)
08/09/2024 16:39:00 +08:00
「啊...鳥谷先生您太過獎了.....明明您才是那個溫暖的人的說!」 少年羞赧地笑著說道。 「『囚徒困境』跟『卡涅阿德斯的船板』嗎?父親好像沒有跟我說過類似的東西呢,畢竟他每次都一副好忙的模樣,總是簡單檢查一下後就匆匆離開了,這些問題聽上去感覺好像很有趣呢,鳥谷先生您可以跟我說說嗎?啊、當然,如果鳥谷先生覺得麻煩,或是您想要休息的話,也不需要陪我聊天的,真的很不好意思!」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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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9/2024 16:48:15 +08:00
泉水明顯地陷入沉默。他並不擅長接受稱讚,但他努力不要逃開。 「……謝謝。啊,清茂醫生沒有和你聊到這一塊嗎?他卻和我聊了這一些。那麼平常都和你聊什麼呢?」//
KP(𝓐𝓼𝓱希)
08/09/2024 16:51:11 +08:00
「幾乎什麼都沒有呢......但父親他總是一副很忙的樣子,每次來都是迅速的檢查一下身體而已,幾乎沒跟我說上幾句話就匆匆的走掉了,但想了想也可能是父親他不想看到我吧,我...我不知道......,如果父親能多跟我講點什麼就好了,但又覺得父親說不定真的很忙,我現在躺在這裡,已經什麼忙都幫不上,只會給他添麻煩了......」 少年聲音悶悶的,讓人想起鉛雲壓頂,下一刻就要下雨的陰雨天,聽起來似乎快哭出來似的。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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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9/2024 16:57:14 +08:00
為什麼身為一位父親卻不願意和孩子多聊一些什麼呢?他有很多推論,不過這並不是他該做的事。他不適合介入過深。 泉水想換個舒服的姿勢,但身體好像還不聽使喚。後來他嘆口氣放棄難搞的身體。 「你沒有那麼糟糕,他大概也不是一位冷漠的父親,誠實地告訴你父親你的想法如何?聽起來你們需要好好聊一聊。很多誤會始於不良的溝通和過多揣測。」//
KP(𝓐𝓼𝓱希)
08/09/2024 17:10:49 +08:00
「呀...謝謝鳥谷先生您的建議,我、我會努力試試看的.....真的很感謝鳥谷先生陪我聊這些無聊的細碎瑣事。」 明認真地如此說道。 只是大概好不容易終於有人陪他說話吧,也或許是不想讓對話停留在現在這低落的氛圍,少年強自打起精神來,盡可能試著用輕快的聲音掩蓋住難過的情緒,忍不住又開了新話題,想繼續和你的對話。 「啊....是說雖然沒有記憶了,不過鳥谷先生,您有想過在康復出去之後要做什麼嗎?有什麼出去之後會想要達成的願望,或是想要變成怎麼樣子的人嗎?會是繼續追逐著那美妙音符的人生、尋覓著那在您心中有著無比份量的人嗎?又或者是在橘紅的夕陽餘暉下、在青翠的河堤邊上追逐著清風奔跑,還是成為一個溫柔的醫生之類的,什麼想要完成的事情或是人生目標?」 「雖然說後面兩個事實上是我自己的願望就是了...」 少年忍不住又羞赧的低聲補上了這麼一句。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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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9/2024 18:42:16 +08:00
「⋯⋯想要坐電車旅行,然後再回到原本的住處。看看那個叫做瑛的人會不會出現。我其實沒有想要達成的願望,就只是想回到踏實的生活,跟著解決讓我想要逃開的事情。」 泉水說,眼睛被落到睫羽的瀏海弄得發癢,他眨眨眼睛。 「原來你想當溫柔的醫生啊,那麼,我會想知道卡涅阿德斯的船板你會做什麼選擇。準備好了嗎?」//
KP(𝓐𝓼𝓱希)
08/09/2024 19:06:30 +08:00
「鳥谷先生這樣切實的、一步一步朝著自己想要的方向前進,感覺也好令人嚮往呢......」 少年真誠而欽羨的聲音這麼開口道。 「嗯嗯沒錯!如果真的可以康復出院的話,我希望能夠成為一個可以幫助他人的醫生,治療那些病患,讓他們擺脫身體或是心理上疾病帶來的不幸嗎?雖然鳥谷先生聽起來可能有點天真吧...不過我自己是這麼想的就是了......」 明有些羞澀地,開口說著自己的心願。 「『卡涅阿德斯的船板』是剛剛鳥谷先生提到的,那兩個有趣問題的其中之一嗎!我很有興趣呢,當然是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洗耳恭聽的!」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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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9/2024 20:21:22 +08:00
「只要願意一步步前進,總有一天也許能夠得到你想要的。不過重點是,享受現在。」 泉水說完以後自己都想笑了。享受現在。 「這個倫理實驗是,如果有一天你和另外一個人遇上海難,海上漂著一塊只足夠支撐一個人重量的木板,你會奮力爬上去後推開那個也想得救的人嗎?還有想讓兩個人都得救,船板沉沒的瞬間你又會做什麼呢?」 他停頓了下,接續說道。 「而要是你們推開其中一個人因而生存下來,那樣的你們算是有罪嗎?」//
KP(𝓐𝓼𝓱希)
08/09/2024 23:06:56 +08:00
在你講述『卡涅阿德斯的船板』這一個問題時,墻壁那頭的少年並沒有出言打斷你,安靜下來,認真的聽著你所說的一字一句,等到你說完之後,少年沉默了半晌,似是在仔細思考那個問題。 「這真是個困難的問題呢,乍聽之下確實有點深奧難懂吶,不過仔細思量咀嚼之後,的確如鳥谷先生您所說的,感覺也好有趣的說~」 「只不過......如果是我的話、不管怎麼樣,我想大概還是會選擇交由對方決定的吧?至於為什麼嗎...?」 雖然強自打起精神,但少年的聲音依舊有些低落。 明低聲喃喃自語著,緊接著是一陣良久的沉默,似乎正在絞盡腦汁思考的樣子,就在你都快開始懷疑墻壁那頭的人是不是還清醒著時,才聽見少年小聲的開口,話語間略帶幾分遲疑的囁嚅著說道。 「我想,可能只是因為......『相信』吧。」 「就像一無所有、被困在這裡動彈不得,什麼也做不了的我,除了相信自己能好起來,相信之後一切都會變好之外,好像就再沒有什麼事情能做了呢。」 「而且如果選擇了將對方推下去的話,我應該怎麼樣也沒辦法原諒自己的吧,但如果發現對方選擇了放手、相信我的話,那麼我應該會我應該會努力的活著、不想辜負他的期望,連同他的份一起活下去吧......如果他選擇了繼續攀附在船板上的話,那麼,我相信他肯定是有很想很想、為之活下去的目標與渴望吧,這樣的話,我相信他一定可以過得比我更值得的。」 「雖然不希望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但如果因為我的關係,使得兩個人都無法得救,在那墜入深淵前的最後一刻,我、我的心裡頭大概只會充斥著內疚與懊悔吧......畢竟,說起來,他也會是我害死的......」 「不過,鳥谷先生您可能會覺得我有點傻吧。」 在有些低迷地說完話以後,少年忍不住羞赧的笑道。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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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0/2024 01:35:26 +08:00
「交給別人決定嗎?我似乎也做了和你幾乎雷同的選擇,但我並不是出於相信人性本善。」 他閉上眼。 「被留下來的有時候比離開的還痛苦。我害怕面對幾乎要吞噬我的愧疚和罪惡。我肯定經歷過那樣的抉擇,而且選擇逃避,才會在這個問題上面決定把選擇權交給對方。」 他又睜開眼,眼神有點失落。 「⋯⋯所以你不傻。但對醫生這份工作而言,需要面對的抉擇卻是,遇到同時有兩個命危的病患需要你時,你要讓這個病患活下來嗎?還是讓另一個更有可能生存的活下來呢?又或者你會因為利益決定犧牲他們。這是很現實的事。」//
KP(𝓐𝓼𝓱希)
08/10/2024 02:15:39 +08:00
「我想,不論鳥谷先生您做出抉擇的根本原因為何,在選擇做出這樣決定的同時,也是放下了自己活下去的渴望,將生命的活下去與否交在另一個人手上呢,雖然表面上鳥谷先生您說是害怕被留下的痛苦與內疚感,但在我看來,卻一點也不懦弱、而是另一種勇敢呢。」 「因為經歷過類似的事情,從而做出了相應的選擇,某種程度看來,也算是從中得到了什麼養分,知道自己不想要什麼的成長吧。」 許是想安慰你,明認真地如此說道。 「呀......不過鳥谷先生您問的問題都好刁難人吶......我想想......」 語畢,明沉默了良久,思考再三後才慢慢開口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是會竭盡全力救下他們兩個人吧,可是如果當下如鳥谷先生所說,只能夠救下一個人,而且被迫要選擇的話,那麼,我可能會選擇救更有可能治愈的吧,畢竟,要是選擇了另外一個人的話,豈不是更有可能發生誰都救不了、這樣痛徹心扉的事情嗎......只不過這樣的問題,感覺也很看那兩個人的實際狀況與背景就是了。」 「而且在事後,我應該也會想檢討讓我逼不得已、非得做出這種選擇的機制,會不會是醫院的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或者是有任何可以改善的地方?嗯,我想,我的回答就是這樣吧!」 說著說著,少年的聲音也多肯定了幾分。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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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0/2024 20:20:40 +08:00
「好像無意間被這番話救贖了呢。」 泉水聲音沒有太多起伏,臉上卻露出罕見的笑容,眉眼積累的陰霾淡了許多。接著他仔細聆聽明站在醫生角度,對這個問題的看法。 「⋯⋯你會成為一個讓令尊驕傲的醫生,我可以和你保證,你不需要認為自己有什麼不足。希望你可以抱持這樣的信念一直走下去,我會等待你披上醫師袍的那一天。」 他放軟聲音慢慢地說。//
KP(𝓐𝓼𝓱希)
08/10/2024 20:33:14 +08:00
「啊……如果有無意之中幫上鳥谷先生您的忙,那就太好了呢!」 明歡快地說道。 「呀……謝謝鳥谷先生,您、您這麼說實在太過獎,讓人有點受寵若驚呢……不、不過,我也會努力朝著您說的那個方向前進,披上代表著拯救他人性命的白袍的。」 少年有些羞赧、卻也十分認真地說道。 「啊、不過剛剛鳥谷先生是不是也有提到『囚徒困境』啊?聽起來也很有趣呢,如果鳥谷先生您不嫌麻煩的話,我、我也有點想聽看看呢......」 明好奇地如此說著。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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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1/2024 01:06:50 +08:00
泉水沉吟了下,「囚徒困境⋯⋯大概是這樣一個情境:兩個罪犯被同時逮捕,但因為證據不足,被分別關在不同的地方。警察對他們分別提出相同的條件。 第一個是,坦承自己的罪行,轉為污點證人指控對方,若對方沉默,沉默的人需要服十年刑期,而認罪的人無罪釋放。 但如果兩個人都認罪,兩個人都需要服五年的有期徒刑。 第二個,對自己的罪行保持緘默。如果兩個人都這麼做,他們只需要坐兩年的牢而已。聽起來比起十年或五年,這刑期雖然輕上許多,但是無罪釋放的誘惑或許更大。你甚至不知道你的同夥會不會做跟你同樣的選擇。」 他嚥口唾沫潤潤喉,意識到今天講的話似乎有些多。 「如果是明,你會怎麼做呢?」 接下來開口時,他的聲音帶著沙啞。//
KP(𝓐𝓼𝓱希)
08/12/2024 15:38:20 +08:00
「嗯!我有聽懂...唔、這真是個困難的問題呢,無論做出什麼選擇,感覺都好兩難...不過聽起來也蠻有趣的!」 「無論如何,我應該都還是會選擇緘默的吧?只是我的原因,同樣可能是因為『相信』吧。」 「我相信著囚徒中的對方,一定會和我做出相似的選擇。」 「要是選擇了坦誠之後,發現對方選擇了相信我的話,無論怎麼樣,我應該永遠沒辦法原諒自己的...」 「而且,無論對方選擇了什麼,我也都相信,他一定有著他這麼做的理由的,所以就算他選擇了坦白也沒關係...」 「因為這樣思來想去,所以我想...我還是會選擇沉默吧。」 在好不容易說完自己長長的理由以後,少年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有些害羞地苦笑道。 「雖然怎麼想,鳥谷先生您可能都會覺得我有點天真就是了。」 「話說回來,鳥谷先生您又會做出什麼選擇呢?」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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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3/2024 08:31:18 +08:00
如果是信念的話,他沒有什麼理由好澆熄少年發自內心,那股對人的信任。 「我最後選擇了沉默。也是一樣,並非出於信任,就只是沒有抱持任何希望地選擇沉默而已。」 泉水眨眨眼,「大概是很多時候意識到自己的身不由己,才選擇用沉默對抗。儘管比起好處,它更常為我帶來傷害。」//
KP(𝓐𝓼𝓱希)
08/13/2024 13:27:03 +08:00
「啊......」 聽見你有些負面的回答,少年忍不住愣了愣神,停頓了半晌後才認真地開口說道。 「雖然我不清楚鳥谷先生遇到的情況是怎麼樣的,好像也沒有多少資格給出什麼有用的建議,但、但......說不定如果鳥谷先生相信一次自己與世界,抱持一點點希望,說不定能夠意外看見,那盛開的姹紫嫣紅的......而且,也不需要次次都被迫在沉默中忍受傷害、安靜地舔舐著自己的傷口嗎......」 「呀...是我太過唐突了,鳥谷先生對不起......」 「只是話說回來....我、我可以冒昧請鳥谷先生在出去想做的事情裡頭,增加一個,來看我的願望嗎?到時候跟我說說外頭發生的那些美好的事情,遇見的曼妙旋律與音符,又或者是帶來那淨化心脾的樂章、諸如此類的,一切一切事情......」 少年聲音停頓了一拍,一副怯生生的樣子,囁嚅著卻又滿懷興奮的,希冀地說著。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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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3/2024 13:55:35 +08:00
「這不是什麼大事,我似乎已經習慣了。至少我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並沒有太多情緒。」泉水平靜地說。 「也許正是要受過一些傷害,才有辦法在看到奼紫嫣紅時,慶幸它們經過嚴冬後還願意怒放,並且因為這樣子而衷心喜悅吧。」 聽見明的請求,泉水的心似乎暖了一些。 「那當然,我會帶一些喜歡的專輯跟你分享。啊,還有幫你多拍一些照片……但說不定,我們有機會一起去聽演唱會。」//
KP(𝓐𝓼𝓱希)
08/13/2024 15:43:50 +08:00
「謝謝鳥谷先生您!!那我、我們就這麼打勾勾、約好了哦!」 「真的可以嗎!!我真的有這個榮幸聽到鳥谷先生親手演奏出來的樂章、和你一起去演唱會嗎!?那我會一直一直、一直期待著那樣的一天的...」 聽見你的回應,少年忍不住興高采烈地如此說道。 「如果真的可以這樣就太好了呢!而且就算狀況不會有什麼好轉,聽見鳥谷先生您願意這麼做,我就真的真的、非常開心了,雖然有些不像,但鳥谷先生您實在是很溫柔的人呢」 「抱歉......好像拉著鳥谷先生您講了一堆不重要的廢話。真的不好意思......」大概是因為自顧自的講了許久吧,隔著一層薄薄的墻壁,你也感覺的出少年聲音中滿溢而出的倦意。 「希望您、不、希望我們都可以趕快好起來......」 說著說著,傳到你耳中的音量越來越微弱,大概是難得的說了太多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已經疲憊不堪了吧,在不知不覺中,睡意便已佔據了全身上下。在努力打起精神,說完最後這句話之後,墻壁那頭就安靜了下來,或許,那邊的少年已忍不住跌入了沉沉的夢鄉之中了。 在那夢中,少年說不定已經走出醫院,一步步實現自己的夢想了。 如果,那是個美夢的話。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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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3/2024 16:35:46 +08:00
泉水也昏昏欲睡了,他下意識想要舉起右手伸出小拇指,但他發現自己的肢體仍然不聽使喚。 「嗯,明天見。」//
KP(𝓐𝓼𝓱希)
08/13/2024 16:37:32 +08:00
在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已經渾身疲憊的你,再加上那難以忍受的劇烈頭痛,大概是力氣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吧,才剛閉上眼睛,合上沉重的眼皮,在腦海中暢想一絲半縷康復出院的未來、和你們一起聊到的、那出院之後的美好光景,你的精神便再也支撐不住,倦意仿佛浪潮,一點點的侵吞著你的腦袋,無法遏止的湧上你的心頭,佔據充斥著你的整個腦袋,沒過多久,你也就此陷入了如泥濘似的、深沉的安眠,跌入安穩的夢鄉之中。 只希望再次清醒過來時,那美夢不再僅僅只是美夢,而能夠真正降臨於現實之中。
【Day 1 End】
//
16:37
【Day 2】
不知在睡夢中待了多久,當你再度悠悠醒轉時,你依舊身處在病房裡頭,睡前的期盼似乎只是遙不可及的奢望,甚至只過了剎那,你便發覺有什麼事情不太對勁,一切好像更糟糕了些。 你的雙眼所見的一切仿佛褪色似的,視野中的事物感覺都被罩上了一層薄霧,將顏色都吸走,時不時還有奇怪的黑白條紋閃過你的眼前,閃爍不定。 你的聽覺似乎也有些奇怪,怪異的白噪音在你的耳蝸中共鳴,讓人頭痛。 唯一稱得上好上一點點的,大概就只有不像昨天那麼不適的軀殼吧。 『嘎——』就在你心頭還有些驚魂未定,疑惑著究竟發生什麼事情時,一道刺耳的聲響在你的耳邊響起,房門被打開了。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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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3/2024 16:43:49 +08:00
視覺和聽覺的驟變讓泉水不自覺心跳加速,他茫然地躺在床上,試著想要坐起身來。他害怕自己的感官會被剝奪,拼了命的想要掙扎。 這是過程。只是過程。他這樣安慰自己。 開啟房門尖銳的聲音分散他的注意力,他看向門口。//
KP(𝓐𝓼𝓱希)
08/13/2024 17:49:06 +08:00
醫生、不,不如說應該是醫生的人走了進來,因為你看不清他的臉、他的輪廓,他的面孔上像是罩了一層令人作嘔的濾鏡,蒼藍與赤紅的馬賽克在他的臉上交雜,難以看清,只有身上的白袍還依稀能夠辨認他的身份。 「早-滋—安—」 雖然還勉強聽得出那是昨天那傢伙的聲音,但醫生的聲音裡頭夾雜了更多的電子噪音,就像是裝上一個壞掉的變聲器似的,間而有令人作嘔的刺耳尖響,讓人懷疑究竟是你的聽覺出了什麼狀況,亦或是這世界本身就有什麼問題。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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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3/2024 19:06:07 +08:00
泉水的嘴巴張了張,困惑地看著來者臉上交錯的馬賽克。 他縮起肩,雙手摀住耳朵低頭想確認那些聲音究竟是從哪裡來的。是什麼出了問題? 「⋯⋯你的臉,不見了。」他的聲音透出脆弱,「你的聲音也像壞掉的⋯⋯電子儀器。」//
KP(𝓐𝓼𝓱希)
08/13/2024 19:08:28 +08:00
「怎-怎麼了?還-還—滋—好嗎」 聽見你的回應,或許是想關心你的狀況究竟如何吧,再加上你說話的聲音或許不夠大聲,醫生好像並沒有聽清楚的模樣。 只見它朝你更加湊近了些許,就像是醫生靠近一些關心病人一樣。可視線被迫近看那恐怖的臉孔,視界中滿是詭異而閃爍的青紅亂碼,你只感覺這一切更讓你打從心裡作嘔,更加強烈無法掙脫的不適感襲上你的脊椎,將全身上下浸沒在驚懼之中,這一切只讓你全身上下更感到不適而已。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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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3/2024 20:56:24 +08:00
他忍住作嘔的感覺,所有的不適匯集成黏稠的物體包裹住他的口鼻,令他難以呼吸。 泉水伸出手擋住看起來像是醫生的東西,微微顫抖,「請不要再靠近我⋯⋯拜託。」//
KP(𝓐𝓼𝓱希)
08/13/2024 21:19:15 +08:00
即使是觀察到了你有些瑟縮的動作,醫生也只是退後了幾步,不依不撓地繼續追問著你的情況。 「嗯——」 「你—滋—的身體有-什-麼不適或—滋—是哪邊出—滋—現什麼問—滋—題嗎?」 你感覺得到醫生似乎是想用和善的語氣和你說話,只不過在一切並沒有減少他聲音中,那滿滿的高頻雜訊與蜂鳴聲, 在那些語句都被加上那詭異的聲響濾鏡之後,你感覺到的,只餘下塞滿整個大腦的、與一切都格格不入的違和與不適感。 「嗯...是視-覺——部分、還是-哪邊—滋—不舒-服嗎?」 「一切還好嗎?為了-確認怎麼樣-能-夠更好的改善鳥谷先—滋—生您的治療,有任-何情況或—滋—不適都請跟我說...」 「我-會盡—滋—可能令您可以盡—滋—快康復的。」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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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3/2024 21:39:30 +08:00
真是夠了。泉水瞇起眼緊咬住嘴唇內側,吐口氣,艱難地說出口:「你的聲音⋯⋯在我耳裡⋯⋯只是⋯⋯一堆雜訊。你的臉也是⋯⋯」 過高的頻率讓他有些心力交瘁,泉水不適地將視線投向別處,試圖忽略醫生。//
KP(𝓐𝓼𝓱希)
08/13/2024 21:41:22 +08:00
「嗯...主—滋要是視滋—覺跟聽覺的部分嗎?」 在得到你的回復,聽見你充斥著無助的呼喚後,醫生只是淡淡的應了聲,緊接著你便聽見沙沙作響的聲音,從輪廓看起來他似乎是在隨身的病歷本上頭記錄些什麼。那位置看起來應該是醫生臉的部分低了低,大概是在點頭吧。 而在聽見你對不適的形容後,醫生這才總算嘗試著用更緩慢的語氣說話,隨著他這麼做,他的聲音似乎變得正常了些,至少勉強得以好好聽清楚,讓人不適的噁心感也略微少了些許。 「我想、應該明天—滋就會好了吧,雖然這—滋種情況我也是—嘰第一次遇到,不—滋過按照我的判—嘰斷,只是一—滋些小毛病而已,不要想太多,很快—滋就會沒事的。」 醫生聽上去試圖安撫你的樣子,如此說道。 「除此滋—之外,身體上還有什麼不適滋—嗎?四肢滋—手腳什麼的,活動的狀況如何呢?」 眼前的醫生感覺試圖用溫柔的聲調和你說話,雖然加上那詭異的聲響之後,一切都只剩下滿溢出來的噁心感,令人打從心底作嘔,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別擔心,一滋—切都會好起來的。」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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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3/2024 22:30:11 +08:00
泉水摀著耳朵,視線總算可以移向他,儘管他的臉仍是令人不適地交疊著那些色塊。 他深呼吸,從一數到五,試圖鎮定:「謝謝你。」//
KP(𝓐𝓼𝓱希)
08/13/2024 22:37:42 +08:00
醫生從一旁的櫃子上拿了杯水遞到你的面前,讓你可以喝口水緩緩身子,緊接著又緩緩地輕聲再度問道。 「不會的,不過話說鳥谷先生,您身體其他部分都還好嗎?」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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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3/2024 22:46:32 +08:00
泉水茫然地看著清茂,有些虛弱地回應:「啊。其他部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軀體,「可以動了,也沒有其他大礙。抱歉我剛才有些失態。」//
KP(𝓐𝓼𝓱希)
08/13/2024 22:48:01 +08:00
在和醫生交談時,你也一邊嘗試著忍耐住那些帶來不適的感官體驗,仔細感受其他部位的情況,雖然如今你的視覺和聽覺變的十分奇怪,但如果拋開那兩者不談的話,身體的其他地方似乎好上了不少,有所好轉。四肢軀幹什麼的不再如同昨天那般沉重而無法動彈。 大略感覺起來,現在要是想要爬起身來,扶著些東西,在病房裡頭四處走走,應該勉強還是能夠做得到的。 雖然感覺起來,手臂手指等處還是有幾分僵硬,不過大概只是因為太久沒有活動,就像在病床上睡太久一般,關節的地方有點生鏽而已,除此之外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或是特別的不適感。你也試著稍稍動了動你的下半身,雙腳也是,和你的雙手一樣,都有了明顯可以察覺的改善與進步。 此外,雖然記憶仍然被籠罩在腦海那濃濃的迷霧之中,只有零星碎片時不時飄起表面,卻又轉瞬即逝,無法捉住,但至少昨天那惱人的頭疼眼下也舒緩了許多,不再折騰著你。 「那麼——如果不看滋—視覺和聽滋—覺的問題的話,你滋—的狀況大致滋—來講的確是一步步的在改善呢。」 在說完狀況之後,或許是為了安慰你,醫生連忙又補上一句安撫你道。 「另滋—外視覺和聽—嘰覺的部分,我想你—嘰也不需要—嘰太過擔心的,根據滋—我專業的判斷,那些一滋—定會好起來的。」 「這麼看起來,如果不看視覺跟聽覺那些問題的話,你的狀況的確是有在一步步改善呢,只是失憶的部分呢?鳥谷先生您有想起來什麼更多的事情或是什麼重要的回憶嗎?」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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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3/2024 22:55:43 +08:00
他雙手攤開放在面前的半空中,迷茫地觀察自己方形的指甲和突出的骨節,以及浮有青筋的手背和前臂。他觀察自己的指腹,搓揉上頭的老繭。 他垂下眼觀察自己籠罩在棉製褲管的腿,瀏海因此遮掩著眼睛,他笨拙地撩開。 「好像真的在慢慢好起來,身體也能活動自如了。」泉水轉頭看向清茂,「回憶沒有記起來什麼,只有很模糊的情緒而已,沒有太多清晰的片段。」//
KP(𝓐𝓼𝓱希)
08/13/2024 22:58:13 +08:00
聽見醫生的詢問,你試著在蒼茫空無一物的腦海中探尋,努力地想要想起些什麼,那些構成你生命的過去,往昔的一切,無助地尋覓著有沒有什麼重要的回憶從海底深處浮現,然而那些碎片卻始終隔著一層厚厚的海水,模糊而無法看清,只有些熟悉的陽光或是意義深重的高大背影恍惚閃過,想看清時卻又轉瞬沉沒。 即使偶爾有些回憶閃過腦海,但總在你來得及抓住那殘留的些許吉光片羽前,下一刻便又如同手中握緊的流沙,飄散而去,消失的無影無蹤,那剩下的片鳞半爪也轉瞬即逝,在水銀燈管下蒸發,杳然無跡,只留下一些褪色的場景,似乎是在舞台上面對著眾多觀眾、被聚光燈打在身上、又似乎是喧囂擺動著的幢幢人影,幾縷剪影在腦中閃現,又倏忽明滅。 「那麼,如果滋—你沒有什麼其—嘰他更多問題的話,既—嘰—然記憶還是有些狀況滋—,或許我們可以像滋—昨天一樣,繼—嘰-續聊些有滋—趣的問題,幫滋—助你更快地—嘰-恢復點記憶?」 「還是說,鳥谷先生您還滋—有什麼疑問、或是其他想聊聊的嗎?」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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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4/2024 01:05:59 +08:00
「好啊,我們聊一些有趣的事。」他走到床邊坐下,又喝了口水,「但是我可以先問問醫生一些問題嗎?」 他放下杯子,用手背抹去嘴唇上多餘的水意。 「你的孩子明,在這裡已經多久了呢?」//
KP(𝓐𝓼𝓱希)
08/14/2024 01:13:26 +08:00
「當然。」 「誒......你已經認識明那個孩子了嗎?在來你的病房前,我剛剛也先去探視過他了,只是他睡的有點沉,現在可能還沒有起床呢......」 即使聲音被套上一層厚厚的噁心濾鏡,但你感覺提及明時,醫生的語氣中,滿是掩蓋不住、洋溢出來的溫柔與關愛,而且當他語速進一步減緩時,那惱人的雜訊也好了一點,雖然時不時還是有些沙沙聲干擾你的聽覺,但至少爆音和蜂鳴聲出現的頻率減少了許多,讓你的耳膜總算不用再繼續遭受那地獄般的酷刑。。 「怎麼了嗎?那孩子他給鳥谷先生您添什麼麻煩了麼?」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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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4/2024 01:38:47 +08:00
「沒這回事,一切都很好。」 泉水對清茂露出友善的微笑,那稍微融化他給人冰冷印象的五官和眼神。 「他是個積極又溫暖的孩子,說以後要當一個像你一樣的醫生。只是⋯⋯他似乎誤解了一些什麼,覺得他沒有好得足以讓醫生多給他一些關注。」 他輕輕吁口氣,那股不適減輕許多後,他也能夠慢慢恢復平靜。 「醫生是對這個孩子感到抱歉,而不願意正視他嗎?如果是的話,這樣的行為可是深深地傷害了他呢。」泉水認真地說。//
KP(𝓐𝓼𝓱希)
08/14/2024 02:32:30 +08:00
聽見你詢問起清茂明的情況,即使隔著厚厚一層馬賽克,你依舊可以感受到醫生霎時間陷入一陣錯愕,愣了愣神之後,過了半晌才繼續說道,只是聲音裡頭,滿是難以掩蓋的疲倦。 「我...唔...他的情況嗎...哎....」 「無論是作為一名醫生,或是他的父親,無論如何我心中應該都要抱持著希望的,不能輕易說出他究竟是否會痊愈...只是、哎、他的情況相對比較起來,又更加複雜一些,現在只能慢慢觀察,應該還是會有康復出院的一天的...可是、這都快過去兩年了...」 話音未落,你便看見眼前的男子頹喪的弓起脊背,沮喪無力地放下病歷簿,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臉,低聲呢喃著。 「明明我自己就是醫生的、明明我應該要相信自己的...只是我怎麼樣都無法說出口、明他一定可以痊愈...卻也說不出,掐滅微弱希望火苗的字句...」 直到這個瞬間,你才稍稍感覺到,眼前的醫生言行舉止之間,那仿佛鋼鐵一般冰冷堅硬,半點縫隙都沒有的外殼下,還流淌著滾燙痛苦的血液和掙扎跳動著的心臟,作為醫生那看著病人難以治愈,束手無策只能痛苦萬分,卻又不懷抱著零星希冀的煎熬。 「只是那看不見盡頭的希望,某種程度上,或許......比絕望更加令人痛苦吧。」 醫生那緩緩吐出的語句仿佛百分之百的黑巧克力一般,字裡行間充斥著濃濃的苦澀,聲音漸次細微,最後演變成低聲的呢喃囈語和無聲啜泣,那幾乎聽不見半點希望的痛苦字句在你耳中聽來宛若細碎的飛絮塵埃,在廢墟裡頭盤旋、迴蕩,隨著氣流翻騰而起,卻又在縫隙間灑落的陽光下墜落沉淪。 「我或許就是個失格的父親吧....在他出事以前,我總是在忙著我的工作,幾乎沒有多少時間能跟他好好相處,甚至連他喜歡什麼都不太清楚,甚至一些共同的回憶都沒有多少,只想著記得多拯救別人的性命,然後要按時將他的生活費放在餐桌上而已......可是現在再怎麼後悔都無濟於事了......甚至到了如今,連好好面對他,探望他時多待上久一點,同他聊上幾句都不敢、都做不到......明明是個父親的,卻連鳥谷先生您都比不上......」 說完之後,他將整張臉埋進手掌裡頭,一副不知如何是好、長吁短歎著的模樣。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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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4/2024 09:26:17 +08:00
那樣漸行漸遠的心情,他曾有過嗎?一抹高大的背影不經意閃過他的腦海,像被海浪沖刷上岸後又被捲噬。泉水曾經無聲凝視過那抹背影離去,還有狹小空間裡轟鳴的樂器聲中,那個人低迴的歌聲令他想哭但流不出眼淚。 還有好多話想對他說,可是沒有一句能說得出口。 比起思考,他的身體更先一步行動。泉水按捺住靠近臉只是一團斑駁馬賽克的清茂,撫上這位挫敗父親的肩膀安慰道:「現在還不算太遲,醫生。不如把和我說的這些話好好地表達給明,那是你的孩子,他的溫柔和善解人意肯定來自於你。」 泉水的臉頰有些發燙,畢竟安慰人不是他擅長的事。他舔舔乾澀的嘴唇。 「你不需要總是抱持希望,但別讓對未來的擔憂扼殺你和明之間的關係。你的孩子還在你的身邊,而他愛你,你也視他為珍寶,這比什麼都還重要。」 //
KP(𝓐𝓼𝓱希)
08/14/2024 13:26:08 +08:00
你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你的手掌下,說話時眼前男人的身體正不可抑制地微微發顫著。 「無論如何,我會努力如你所說的試試看的,希望真的可以承您吉言,有什麼改善或是一點點變化的跡象也好......為了明那孩子......畢竟只怕我現在這樣繼續退縮下去,也只會於事無補,令他更傷心而已......不過那孩子竟然這麼覺得的嗎......唔......希望這麼做不會太遲……」 雖說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但你似乎隱約看見了幾滴淚水打濕了醫生的前襟,他顫抖著的聲音中也略帶哽咽。 「現在想來,明那孩子真的很早熟呢,即使這樣他也從來沒有鬧過什麼脾氣,他總是那樣的體貼細膩,從來不想也不願給我多添半點麻煩......」 「只是......哎......是這樣麼......鳥谷先生您竟然這麼覺得啊......,鳥谷先生您還真是溫柔呢——」 在努力收拾好自身的情緒、平整內心的波瀾之後,醫生又苦笑著向你說道。 「只不過,明明我才是醫生的,怎麼現在是鳥谷先生您在開導我呢?在這間病房裡頭,怎麼您更像是應該身穿著白袍、宣示過希波克拉底誓言的那位啊,我這個醫生,怎麼看當的也太不稱職了一些,明明鳥谷先生您才是病人,我卻又多勞您加以費心了,讓您見笑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話說回來,鳥谷先生您可多回想起了些什麼,或者還有任何問題想問的嗎?」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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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4/2024 15:18:28 +08:00
泉水見到醫生的眼淚,不自在地收回手,他不曉得怎麼面對這樣的狀況。 「嗯,總之,不會太糟糕的,也請不用這麼多禮。」他嘀咕,來回摸著耳後的肌膚,那裡正在緩緩泛紅。 他站起來觀察房間順便緩解害羞的情緒,一邊回答清茂:「剛才好像想到了一個人,大概那就是菅原,總感覺以前和他之間,有過什麼樣遺憾的關係。另外,既然我能夠行動了,請問我等等方便看一下明嗎?」//
KP(𝓐𝓼𝓱希)
08/14/2024 15:35:35 +08:00
「啊...當然沒問題的,不過因為這裡只是一間小診所,人力常常忙不過來,再加上鳥谷先生您的身體才稍稍康復些許而已,恐怕一時半會之間沒有辦法找到人手在一旁協助、確認一切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如果稍晚我看完其他診,有空閒時間而且鳥谷先生還沒休息的話,我也可以再來問問的。」 醫生很快地恢復了原本平穩的情緒,淡淡地如此說道。 「是說鳥谷先生您還有什麼問題嗎?如果您沒有更多其他問題的話,既然您的記憶還是有些狀況,那麼或許我們可以像昨天一樣,繼續聊些有趣的問題,幫助你更快地恢復點記憶?」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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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5/2024 02:08:52 +08:00
那麼其他的人後來去哪了呢?泉水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回頭看著清茂。 「那當然沒有問題,雖然我不太確定會發生什麼意外。我們開始吧,也許這些有趣的問題能夠幫我更多。」//
KP(𝓐𝓼𝓱希)
08/15/2024 02:22:07 +08:00
醫生點了點頭,隨後便開口說道。 「我想、鳥谷先生您應該還記得,我們昨天聊過了一些關於在賽局理論中,經典的囚徒困境下,究竟會做出什麼選擇的問題。」 「或許我們今天可以聊聊別的,換一個方向,嗯,不如我們來聊聊『鐵修斯之船』,這個傳說故事吧?就讓我簡單的說明一下吧——『鐵修斯之船』這個問題基本上是這樣的。」 「故事的主角是古希臘的英雄,鐵修斯。當他打敗了那恐怖的怪物,食人的米諾陶諾斯,逃出迷宮之後,為了從克裡特島出航回到雅典,他打造了一艘大船。在回去的旅途中,作為史詩的主角,理所當然的,總是會遇到些困難,像是暴風雨阿、天神派下來的海怪妖魔之類的,阻擋他回去的路途,而他搭乘的船隻也會因此受損。因此,在沿途上,他不得不用一些新的木材來修補替代掉原本船隻壞掉的部分。而當他最後抵達雅典時,他所搭乘的那艘船上頭已經沒有一塊木頭是跟克里特島出港時一樣的了。」 「由此便產生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當鐵修斯抵達雅典時,他搭乘的那艘船,與他離開克里特島時的船,這樣的兩艘船,還能算是同一艘船嗎?」 「關於這個問題,鳥谷先生,您又是怎麼看的呢?」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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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5/2024 02:57:43 +08:00
泉水歪頭思考,手指無意識摸著嘴唇。「⋯⋯船還是船啊,它的目的是為了將鐵休斯送往他想到達的地方,它被製作出來的本意也是如此,那麼就算構築船身的木板全都被替換,它的本質還是一艘船。」 他又思考了會兒。 「我喜歡的一位哲學家曾經這麼說,『萬物皆流』,一切都在改變,不同的人踏入同一條河流會經過不同的水,但河流依舊是河流。所以對我來說,那艘船還是同樣的船,」//
KP(𝓐𝓼𝓱希)
08/15/2024 03:45:04 +08:00
「嗯...『萬物皆流』嗎?」 醫生喃喃地重複了你的語句。 「這麼說來,即使物質上完全不一樣了,但只要精神上仍然覺得是同樣的事物,那麼鳥谷先生您仍然會覺得東西並沒有變化,沒錯吧。」 聽完你的回答之後,醫生簡單的如此總結道。 「可思想上的等同,與物質上的等同的相比,究竟何者較為重要呢?」 「雖然這個問題的確可以直接回答『是』或者是『不是』就好,但相比起那樣蒼白的答案,產生答案的過程、為什麼會自然而然的推演出那樣的答案,某種程度上或許也能反映出你根植在內心深處的思想,而有時候,我們也可以有屬於自己的,介於二者之間的答案,並不僅僅只是單純的『是』或者『不是』而已,畢竟,這世界本來就不是非黑即白的,總是有這樣那樣的灰色地帶存在的。」 「另外,關於剛剛的鐵修斯之船,我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假使是這樣極端的情況呢?如果鐵修斯在每次修繕的時候,把他的船增加了輪子、加上火炮,變成了兩棲運輸車,又或者是加上一些鐵製的裝甲,最後再增加上砲台,變成了一輛符合我們一般認知中的戰車,而鐵修斯本人依舊搭乘他回到了雅典,並仍然把他叫做『鐵修斯之船』的話,這樣我們不就得到了一個可以在陸地上行走,有著履帶,還可以四處發射炮彈的『船』?甚至是加上螺旋槳,變成了鐵修斯之『直升機』?雖然目的也依舊是鐵修斯想要回到家鄉的渴望,仍然承載著他殷切歸鄉企盼的一切、符合著它製作出來的本意。可在這樣的情況下,鳥谷先生您仍然會認為,零件都替換掉的船,與原本的船是同一艘嗎?」 「如果進行了這麼大改變的話,那我們還能夠稱其為原本的那艘,『鐵修斯之船』嗎?從始至終,那未曾改變的本質,究竟是根植於何處,是名稱,是世人的眼光、是鐵修斯心中所想、是事物的目的、又或者是什麼呢?」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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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5/2024 11:30:57 +08:00
「重不重要好像是取決於答者的主觀認定,所以這的確很難黑白分明。」 泉水聽到那極端的問題時忍不住笑出聲來,雖然只有一剎那,他又恢復成以往冷淡的模樣。 「這個問題可以想像成,如果一個人整型或因故移植了不屬於自己的臟器,又或是他被改造成一隻三頭六臂的怪物,那麼這個人還是你原本認識的那個人嗎?」 他不自覺又泛起一些笑意,似乎認為這樣的想像很有趣。 「如果本質還是原本的那個人,那麼我的答案還是一樣,而這樣的本質我認為它跟自己的認定有關。我再舉例試試看,如果哪天明的外表和器官已經不再是原本的他,那麼你還會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嗎?」 他問完以後自己也陷入沉默。 「我也好奇,即使我和他失去記憶以後,別人究竟會怎麼定義我們呢?」//
KP(𝓐𝓼𝓱希)
08/15/2024 13:56:15 +08:00
「確實是這樣呢,不過從鳥谷先生的話語聽起來,在您的觀點中,思想似乎比起物質更加重要許多吶。」 醫生輕笑著附和道。 「雖然有些相似,但我想人和物還是有點不同之處的呢,無論是那玄之又玄、甚至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靈魂,亦或是那人的記憶與主觀態度,這一切都會實實在在地影響著這個問題的吶,所以用人來化約這樣的一個問題,我想還是有幾分不適切的。」 聽見你的比喻,醫生嘴角似是微微勾起,淡淡地說道。 「『本質與它跟自己的設定有關』?也就是說,是看那人對於自身的概念與想法嗎?而對於物來說,指涉的就是旁人的眼光?不知我這樣理解鳥谷先生您的想法,有沒有錯誤呢?」 「鳥谷先生您問這題是想詢問我對鐵修斯之船的想法嗎?在我看來,只要我自己認為那事物還是我心中的那艘鐵修斯之船的話,無論他換了多少零件,更換了多少材料,甚至是從船變成了直升機什麼的,一切都無關緊要的。反之,就算外表看起來一模一樣,只要我內心覺得它不是的話,它就不是。大概就是這麼唯心又有點違心的想法吧。」 「而如果是明的話,在鳥谷先生您舉的例子裡頭,我看不出任何理由,不將明當作不是自己的孩子的,他不管如何,還都是我最最可愛的孩子的......」 語畢,醫生長長舒了一口氣,這才繼續說道。 「至於所謂定義的話,我想,這可能就要看別人是否知道你失去了記憶、以及那個人的想法了。不過在我看來,能夠定義你的,也只有你自己呢,別人再怎麼想,也都只是他的看法而已,而對我來說,即使記憶不復存在,那仍舊是同樣的個體,不會有一絲一毫改變的,否則,那些阿茲海默症或是順向失憶症的患者,豈不是隨著時間流逝,成為不同的人了嗎?」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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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5/2024 14:46:24 +08:00
「『一個存在是不是僅等於零件的總和』,對我來說這是忒修斯之船悖論最後的目的,物我沒那麼涇渭分明,我想當初提出這悖論的哲學家們,恐怕並非真為了要辯論忒修斯之船是不是原本的船,才將這樣有趣的問題留給世人。」 泉水站得累了,又回到床上坐著,語氣輕輕的。 「我也許省略中間的過程,但我的結論和醫生是一樣的,我認為不管他再如何變化,我如果堅信他仍是同一艘船、他仍是同一人,那麼他便是。至於失去記憶的我們會被如何定義,在對過去的自己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我就像是地基不穩的房子一樣,從周遭的人拼湊出各種不同的我,這樣的話,我似乎辦沒辦法篤定地說,我還是同樣的我。」 他只知道自己叫鳥谷 泉水,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鳥谷 泉水」。這樣的不踏實仍讓他感到彆扭。泉水說完垂下眼睛,喃喃自語:「如果連我自己都沒有辦法定義自己,我還可以說自己是同樣的那艘船嗎?」 //
KP(𝓐𝓼𝓱希)
08/15/2024 15:05:19 +08:00
「雖然在我看來,這個問題更想詢問的是,究竟決定一個事物的本質是什麼,怎麼樣的改變會使得事物有所變化,但鳥谷先生您所說的,在我看來也不無道理就是了吶。」 醫生輕輕地如此說著。 「只不過,在後面一點上,我可能就沒辦法這麼認同鳥谷先生您的看法了呢,在我看來,自己是誰、是怎麼樣的模樣,又想朝著什麼方向前進,變成怎麼樣的人,都是只有自己才能夠決定的部分,無論他人怎麼看待,那都只是他們的意見而已,對於自己來說,都並不是那麼的重要——否則,那被眾人認為是馬的鹿,他就真的是一匹馬嗎?」 「而關於自己的定義這點,我想、縱使是未曾失去記憶的人,依舊無法對此十分篤定呢?要不然,『我是誰』這樣的大哉問,又怎麼會成為哲學最根本的三問之一呢?」 醫生敲了敲自己的頭,苦笑著答道。 語畢,醫生低頭沉吟了半晌,又接著說道。 「嗯......提到這個,我又想到了另外一個有點類似的問題呢,倘若是這種情況呢?也就是另一個有點像的思考實驗——『沼澤人』。」 「如果,有個人每天早晨都會固定去散步,在一個平凡無奇的日子,他在經過一個沼澤邊上時,不幸的,一束閃電打了下來,他也被擊中而當場死亡。 而恰好,與此同時,在他的旁邊正好也有一束閃電擊中了沼澤,仿佛奇跡似的,這道落雷和沼澤發生了反應,產生了一個與剛才死掉的人,形體上和原本的那人完全相同,就算從原子級別上看,都與原來那個人的一模一樣,當然,大腦的狀態也完全被複製了下來,他的記憶和知識看起來和原本的那人也沒有一點差異。」 「對於他自己而言,記憶沒有一點改變,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這一天與其他天都沒有什麼差別,自己還是同樣的一個人。」 「那麼鳥谷先生您認為,原本的那個人,他還『活著』嗎?」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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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7/2024 19:50:12 +08:00
儘管微不可察,聽見清茂的話後,泉水的眼神的確帶有謝意和釋懷,嘴角捎有淺淺笑意。 他雙手環臂思索許久,「我是第一次聽到沼澤人,這問題很難回答。對我來說存在先於本質,一個人經歷過的事情、做過的選擇形塑了他,他是自己過去所有行為的總和。」 泉水伸展長腿,苦惱地吐出口氣。 「沼澤人只是被賦予了那個人的過去和意識,他延續了別人的選擇『活著』,即使他們的肉體組成或是大腦狀態相同,甚至承襲了原本那人的記憶知識,但在我看來原本的那個人早已死去。」 他一邊思考,一邊斟酌措辭,「沼澤人擁有的只是功能性的記憶,而沒有足以定義一個人的經歷,即使他認為自己活著,他做的選擇也一定和原本的那個人有所不同。」//
KP(𝓐𝓼𝓱希)
08/18/2024 03:22:06 +08:00
「嗯...」醫生扶了扶下巴,思索片刻後又很快繼續追問道。 「就直覺的第一反應來說,這麼想也的確是不無道理,只是這樣的話,即使肉體與記憶,每一個原子的構成和記憶的圖景皆和原本並無二致,這些都沒有改變的話,那究竟又是什麼決定了當雷擊的瞬間,原先的人便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另一個新的生命呢?是因為鳥谷先生作為一名旁觀者,知曉了這件事情的發生嗎?拋開鳥谷先生您所謂的、功能性的記憶,剩下的到底又是什麼?」 「而且假使他往後做出的選擇和原本那個人並沒有任何不同呢?對於他來說,他有著同樣經歷過這些事情的記憶,因為這些他以為存在於自己腦海中的記憶,進而形塑出了他的模樣,也就是和雷擊以前的那人遇到事情所做出的選擇並無半分不同。那麼所謂過去行為的總和,影響的到底又是什麼呢?與記憶的差別又在什麼地方?」 「倘若是這樣的話?如果這件事沒人知道呢?沒有在一旁觀測的第三者、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曾發生過,整個世界一如既往的運轉著,這鳥谷先生您又待如何?難道那人的生存與否,就這麼取決於有沒有人知道嗎?」 「甚至再更極端一些,如果那人是您的至親友人的話,在某個您不知道的剎那,他不管是遭受雷擊、亦或是任何原因,變成了類似故事中沼澤人的存在,而且在往後與其相處時,你也從未感受到任何與往常不同之處,直到您在某一刻知曉了這件事情曾經發生過,那麼這段時間的相處,您又要怎麼看待?」 「亦或者,那就是您自身呢?那名為鳥谷 泉水之人,生命終結於何時,如今呼吸著空氣的那人,他又算是什麼?」 或許是想到自己的話可能會讓你產生誤解,醫生說完之後,又連忙補充道。 「啊,請別太過擔心,這都只是些假設性問題,我們現在只是在腦力激蕩,在腦中憑空進行一些思想實驗,想讓您趕快恢復記憶而已!」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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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8/2024 23:55:39 +08:00
「假如一棵樹在森林裡倒下沒有人聽見,它發出的聲音仍然算數嗎?」泉水喃喃地問,「那個人的死去不管有沒有人旁觀,死了就是死了。他度過一天的方式和選擇的電視節目、看見喜歡的棒球選手贏得比賽的慶祝方式、期待第一個還未出世孩子的性別和背後的原因,這些情感和傾向會和沼澤人一模一樣嗎?」 他垂眸,不自覺撕咬起下唇。 「驅動他做出選擇的情感,和中間經過千萬次掙扎、抽絲剝繭後的才得出的結論,這過程只要一個決策有所不同,就會導向不同的結果。在我看來這個人就是消失了,無論有沒有人目擊。」 聽見清茂提到如果這樣的情況發生在至親友人身上,他訝異地睜大眼睛,似乎是為這樣的逼近感到不知所措。 「啊,當我知道這件事曾經發生過,哪麼會是誰跟我說的呢?既然如此,就算再怎麼想說服自己,恐怕也會不自覺把他和以前的人比較吧。」 他驀然想起自己進到這家診所的原因,東京的一道雷選中了他,狠狠將他的記憶奪走,令他落到這步田地。 他會不會真的也是沼澤人呢?泉水隨即為這個荒謬的念頭感到可笑。 「那麼,我充其量就只是一個叫做『鳥谷 泉水』的存在而已。醫生又是怎麼想的呢?」//
KP(𝓐𝓼𝓱希)
08/19/2024 01:02:15 +08:00
「無論有沒有人旁觀,死了就是死了麼。」 醫生呢喃著重複著你的字句,沉吟半晌後繼續開口。 「鳥谷先生似乎自始至終都認為,那自沼澤而生之人,所做出的選擇會與原本之人有所不同吶?而這好像也是您區分他是不是還是原本之人的關鍵原因之一,沒錯吧?」 「可為什麼呢?為什麼您對此如此篤定呢?沼澤人與原本的人,這二者之間,究竟又有什麼差異?對於沼澤人來說,他的情感也都是貨真價實的、而倘若他最終的抉擇也都別無二致的話,到底是什麼使其不再是原本的人呢?我們人不也會新陳代謝麼,將自己全身的細胞都更新過一輪,而沼澤人這樣的存在,難道不就是更快速的一次更換而已?說到底,到底是什麼,決定了一個人是生是死,他的存在又根植於何?」 醫生連續的好幾個問句,似乎是在一步步考驗你,卻也像是在不確定答案的捫心自問一般,因拷問著自己而時而有點停頓。 「是啊......如果您認為是已經是不同的人了話,那麼即使再怎麼想說服自己,在想到的瞬間,那懷疑恐怕也會湧上心頭,無濟於事吧。」 「究竟鳥谷 泉水這個人的存在、這個生命活著的寄託,其根源又是根植於何者?生命、又或者是一個人活著的本質到底是什麼?是行走而能夠思考的肉塊、亦或是披著這身外表的軀殼,你,究竟因何而存在呢?」 「啊......鳥谷先生可是好奇我對您、對『活著』的定義嗎...有名的笛卡爾想來大概會說是『我思故我在』吧...但如果是我的話...」 或許是被你的問題戳到了什麼痛處,醫生話音驟然停頓。 「曾經的我大概會說,堅持著自己的信念,為此攝入熱量,呼吸氧氣的那座有蛋白質與各種元素構成的機器吧...如果是曾經的那個我的話。不過我想,您究竟是什麼存在,存在於世間的意義究竟為何,這一切只有鳥谷先生您自己才能夠決定吧,您是否於如何活著,都需要您自己的定義呢。」 「而只要我堅守本心,無論是鐵修斯之船亦或是沼澤人,在我看來,只要我自己認為那事物還是我心中的那艘鐵修斯之船、又或者是原本的那人的話,無論其換了多少零件,更換了多少材料,甚至是從船變成了直升機什麼的,那人遭遇又經歷了什麼,這一切都無關緊要的,一切取決於我自己內心的想法,如果我與他相處並沒有什麼改變,日常交際亦無不同,無論知道或是不知道這件事,即使感覺有點奇怪,我都會覺得他就是原本的那個人的。反之,就算外表看起來一模一樣,只要我內心覺得它不是的話,它就不是......大概就是這麼唯心又有點違心的想法吧......」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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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9/2024 09:33:38 +08:00
泉水意識到清茂提出這些問題時,彷彿同時也在審問他自己。 嘴巴張了張,他輕聲回答:「是的,我的依據是這樣沒錯。死亡是恆靜的狀態,也許早在雷選中他的一瞬間,他的狀態就此永遠改變;即使沼澤人擁有貨真價實的情感,與原本的人再多麼如出一轍,那些他以為自己經歷過的生命經驗,卻不屬於他。」 他接著喃喃出聲:「為什麼不把沼澤人當成是嶄新的另一個人呢?這樣我們會不會輕鬆許多……失去記憶的我又為何執著於找回原本的自己,我難道不能好好正視新人生嗎?」 但他耳邊突然不合時宜地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低沉飽滿,喊著他的名字時帶有戲謔,雖然支離破碎得像跳針的唱片,但他聽見這樣的話:你擁有的只有現在,所以你想做些什麼呢? 泉水的眼眶難以抑制地泛紅。他捏緊手裡的撥片,聲音聽起來依舊平淡。 「……對醫生來說,別人認定那是不是同一艘船,又或是與你生活的沼澤人是不是原本的那個人,的確都不重要。只要你願意深信自己,那麼醫生就能從中得到幸福和平靜。」 //
KP(𝓐𝓼𝓱希)
08/19/2024 14:06:55 +08:00
醫生苦澀地笑了笑。 「如果這樣的確就能得到幸福和平靜,而不僅僅只是自欺欺人就好了呢......」 「至於失去記憶以後,究竟要不要拋卻過去的一切,將那些痛苦與快樂都忘得一乾二淨,以嶄新的姿態面對人生,那又是鳥谷先生您的選擇了呢。是將那些悔恨與淚水化為下一步成長的養分,亦或是將他們洗刷乾淨、像是沙灘般迎接下一波海浪的到來,只要經過深思熟慮,無論如何都可以的。所以我想,鳥谷先生何不叩問自身,聽從你內心真正的聲音呢?」 「雖然話是這麼說,當連以為的自身是否存在,自身存在的意義,種種過去是否只是虛妄,未來一切又該何去何從,構成自己的這一切地基都模糊不清,支離破碎時,整個人很可能就這麼變成崩塌的大廈吧。」 「唔、我又想到了兩個有點類似但又不一樣的例子,我有些好奇,在那樣的情境下,鳥谷先生會不會得出什麼不同的想法?」 醫生推了推鼻樑,輕輕地說道。 「狀況之一,同樣是在類似沼澤人問題的情況中,只不過,這一次那道落雷並沒有摧毀那個人的全身上下,而是剛剛好、完美無差地在一剎那之間將除了大腦以外的其他部位都化為塵埃,然而大腦卻完好無損,也是在這一瞬間,閃電也將他的其他部分再次分子重構,組成了一個和原本相同的肉體,那,這個人死了嗎?畢竟這似乎只是人類新陳代謝的加速版本而已,而人類的新陳代謝甚至還會更換腦細胞吶。」 「而狀況之二,是假設在一個未來的世界,科技已經發展到了極度發達的程度,人類日常出行通勤都使用任意門作為代步工具,直到某一天,你發現了,所謂的任意門,事實上只是一台分子級別的分解與重塑機器,在走進去的瞬間,出發地的那台機器會將人體從分子級別上抹除,而終點的機器也在同一時間,將人體再次重建,分毫無差,每個人都覺得只是瞬間傳送而已,在過去你已經經歷了無數次這樣的過程,而你的親朋好友同樣如此,昨天看過的友人與今天看過的友人、甚至是共度回憶的那個友人皆已非同一人,當每個人都是您口中的、那樣的一個怪物的話,您仍然覺得每個人都死了嗎?又或者當我們已然習以為常時,這部分就不是那麼重要了?在那時,你對眼下自己的看法又會有什麼差別嗎?」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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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9/2024 20:28:16 +08:00
「先讓時間帶著我走吧。」他輕描淡寫。 泉水饒富興味地聽清茂敘述接下來的問題,記起那個男人的聲音後他心裡的一塊似乎有些豁然開朗。 「大腦在的話,情況就變得截然不同了。我會認為他是活著的喔。」他在床上抱膝而坐,「所謂的心、所謂的靈魂,我想都是儲存在大腦某些區塊的記憶,裡面能夠保存各種我們意識到或不能意識到的東西⋯⋯」 泉水聽見任意門後,不自覺笑彎了眼:「是哆拉A夢嗎?不過這樣的任意門會讓我認為它像是在塑造一個我也難以形容的平行時空,一次又一次的滑動門時刻會隨著我們被重組的瞬間,讓我們分裂成嶄新的人。對我來說,的確是死了呢,只是用死形容這樣的狀態有些粗暴,頂多會說我們的狀態又不一樣了。」 他嘆出一口氣,似乎是抒發從失去記憶以來累積的焦躁。他隨後抬頭向清茂說:「如果習以為常的話,人很難察覺到今天的自己會和過去的自己有什麼差別,我想我可能也會那樣⋯⋯但我似乎是個擅長自我懷疑的人,可能到了一個時間點,我會困窘於自己的狀態最後失去理智也說不定。又或是,就只是把每一天都當成新的開始。」//
KP(𝓐𝓼𝓱希)
08/19/2024 21:45:05 +08:00
「也就是說,鳥谷先生您認為,真正的重點是那存在於腦袋中不知道何處的、那無論是叫做心、又或者是靈魂的事物麼?」 「在每個剎那,都有無數個平行世界被創造出來嗎?唔、這著實是個有趣的想法呢。雖然聽起來有點天馬行空,不過在任意門都被創作出來的那般世界,也不能說這樣想太過荒謬呢。」 醫生苦笑著,如此回答道。 「或許在那樣的世界下,死亡這樣的詞彙,也應該要被重新定義呢。最終受不了的人、被拋棄被遺忘的人、不再相信自身存在的人,說不定在那樣的世界中,才會被認為死了也說不定?」 「只不過,倘若某天,任意門的機器突然損壞了,原本要被抹除的個體因為種種原因而保留原樣,如此,我們會有兩個有著類似的記憶、類似的肉體的存在?這樣的話,他們對鳥谷先生來說,都會能算是原本的那個人嗎?你又會如何與其共處呢?」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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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19/2024 22:17:16 +08:00
「是這樣沒有錯。」泉水點點頭,「無論是心或是靈魂,那容器都是大腦。」 他茫然地注視清茂,隨後輕笑:「那樣的世界我們有機會恭逢其時嗎?或是我們現在正在那樣的世界苟活著,也說不定。放棄自己,不信任自己,認為自己不足以成為別人眼中重要的存在⋯⋯想想就哀傷。」泉水停頓一秒,「醫生,記得要讓明知道你的想法。」 「⋯⋯那樣的話,似乎只能問問大腦,或是我的心了。這真的是很困難的問題,選擇一直都不簡單。」 他苦惱地說。//
KP(𝓐𝓼𝓱希)
08/20/2024 00:36:43 +08:00
聽著你的語句,醫生沉默了半晌,這才緩緩地開口說道。 「如果、如果真的有那個需要的話,我會的......」 「的確吶......選擇從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呢...如果現實世界可以像是童話一般,有個兩全其美、大家都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那樣美好的結局就好了呢...可惜、現實終究只是現實而已......」 「畢竟逝者已矣,如果真的還來得及就好了呢,如果——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個,這樣不那麼疼痛的如果就好了呢...」 「唔、抱歉,是說,除此之外,鳥谷先生您還有任何問題或是需求,亦或是任何身體上的其他不舒服、不對勁的情況嗎?如果有任何問題都可以跟我說沒關係的。」 在你的目光中,醫生略微抬起手腕看著指針,如此詢問著你。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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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0/2024 02:08:56 +08:00
泉水盯著陪伴自己兩天的撥片,那麼輕巧的水滴形塑膠片一定乘載了不少回憶的重量。 「會痛是正常的,我們畢竟是人類。有血有肉,即使是我做出看似理智而客觀的決定⋯⋯事實上我無時無刻都處在一種痛苦之中:害怕失去、害怕自己不是想像中的那個人、害怕自己其實活在虛幻之中。」 他對清茂微笑,「在醫生忙碌以前,可以帶我去看看明嗎?」//
KP(𝓐𝓼𝓱希)
08/20/2024 02:39:55 +08:00
「啊——真是不好意思,按照看診的行程安排,我現在可能需要先去探視別的病患了,而且就算我帶您到隔壁,畢竟您也才剛剛好轉些許,如果沒有人看護的話,我還是會有些放不下心的,但假使鳥谷先生願意等待的話,等到稍晚我看完診以後,比較有空的時候,我再過來帶您過去看明,不知這樣是否可以呢?」 醫生愣了愣,隨即便如此回答道,雖是以問句作結,可那語氣分明是委婉而堅定地拒絕了你的請求。 『喀嚓——』 語畢,醫生並沒有再多說什麼,這便合上了手上的病歷本,輕輕地帶上了門,隨著門軸轉動的回音在狹小的病房中漸次微弱,純白的房間又再次回歸一片寂寥的闃靜之中。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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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0/2024 02:46:08 +08:00
泉水愣在原地,後來靜靜坐在床上,至少清茂離開後,他不需要再遭受馬賽克和雜訊的夾擊,房間因此恢復平靜。 他站起身來,仔細觀察自己身處的這間房間。//
KP(𝓐𝓼𝓱希)
08/20/2024 02:48:37 +08:00
你虛弱的雙手撐著床邊的欄杆,有些費力的坐了起來。肌肉雖然還有些顫抖,但相比起昨天還是好上不少,活動能力也不像是昨天那麼局限,因為病房並不大的緣故,應該沒什麼地方是扶著床緣或是墻壁到不了的。 從床上爬起來時,你還順道看了看自己的全身上下,雖然那惱人的濾鏡還是死死地遮在你眼前,但你仍然能夠看得出來,身體四肢並沒有任何不尋常的地方。 你所身處的房間只是間小小的單人病房,病床的一側擺了一台電子儀器,而在你左側的床畔,則停著一輛在電影中手術室裡頭會出現的那種金屬推車,上頭整齊的放著一些器具,在冷白的日光燈下反射著光輝。 此外,在那些連續劇和電影裡頭,病床旁邊一般不都會擺個會顯示心電圖之類的,能夠監測病人的心跳血壓,確保沒有什麼意外發生的儀器嗎。在你另一側的床邊,正擺放著一個這樣的電子儀器,只不過令你感到有些奇怪的是,熒幕上頭顯示看上去並不是你的心跳速率和心電圖,而是兩個穩定不變的數字——『97』和『98』。 除了剛剛看到的這些東西,那奇怪的顯示儀器和放著一些器具的金屬推車以外,窄小的病房裡頭還擺著一個金屬小櫃子和一個送著風的裝置。 //
鳥谷 泉水
BOT
08/20/2024 03:04:27 +08:00
泉水透過馬賽克濾鏡,還是能察覺到這生理監測儀似乎和他認知中的不太一樣。97和98?他感到有些不安。它們過於穩定反而令他憂心。 他先觀察金屬推車上的器具,之後再緩緩走到那個金屬小櫃子。//
KP(𝓐𝓼𝓱希)
08/20/2024 03:04:54 +08:00
請過 偵查。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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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0/2024 03:05:30 +08:00
1D100 ≦ 60 83 → 失敗:偵查
KP(𝓐𝓼𝓱希)
08/20/2024 03:07:48 +08:00
你仔細的觀察了下身邊,望著那金屬推車上發著寒光的器具,雖然你並沒有什麼清楚的記憶,但你感覺上頭的那些工具,和你那想當然的常識,隱隱有些違和之處,但具體違和在哪裡,卻又有些說不上來。 而當你慢慢移動著身子,往一旁的方向走去時,你發現那立在一旁的金屬櫃並沒有上鎖,只不過輕輕一打開,觸目所及櫃子裡頭空蕩蕩的,唯一留下的,好像只有一張不知為何被遺落在此的小紙片。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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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0/2024 11:34:49 +08:00
察覺歸察覺,卻沒辦法具體地指出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就和捕捉到清茂似乎在隱瞞什麼時的時候一樣,但那些理由又太合情合理。 泉水煩躁地搓揉後頸,輕輕嘆口氣。接著打開一旁的金屬櫃,見到孤零零的小紙片後,他伸手拿起仔細閱讀。//
KP(𝓐𝓼𝓱希)
08/20/2024 12:33:45 +08:00
無可奈何的你拿起那張被遺留在此刻的小紙片,被拋下那孤伶伶的模樣瞬間讓人聯想起自身的處境,只不過下一刻便立即將其拋在腦後了。 那紙條看上去是什麼清單的樣子,然而上頭的每個名字,都沒能在你腦海裡頭擁有半分多餘的印象。
〈名前〉 〈適性率①〉 〈適性率②〉 94% 13% 多田羅真帆 13% 5% 沢山保雄 15% 96% 松坂美保子 33% 24% 加原浩 67% 38% 盛岡佳美 12% 3% 外山育恵 40% 62% 松月孝一 9% 11% 香月夏美 31% 42%
請過偵查。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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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0/2024 13:16:15 +08:00
1D100 ≦ 60 79 → 失敗:偵查
KP(𝓐𝓼𝓱希)
08/20/2024 13:18:51 +08:00
你仔細查看了那張遺留下來的紙條,然而卻沒有發現任何特別的地方或是值得注意的線索,那些名字在你腦海中也再沒有更多記憶,腦袋裡頭只有空蕩蕩的一片混沌。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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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0/2024 13:55:18 +08:00
跟97和98一樣都是數字,除此之外完全沒有頭緒。得出了一個近似笨蛋的結論,鳥谷抿起嘴,把這張紙片收在口袋,打算之後再來問問清茂。//
KP(𝓐𝓼𝓱希)
08/20/2024 14:16:39 +08:00
「呀、鳥谷先生,早安!!」 或許是聽見你在房間中移動的聲響,隔壁房間明那似乎剛起床、感覺好像還有些睡意闌珊的聲音很快地便穿過墻壁,進入了你耳中。 「啊啊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昨天難得能跟像鳥谷先生您這樣溫柔的人聊上那麼久,開心到比平常還要疲憊上不少,好像話說到一半就忍不住失去意識睡著了,感覺實在對您有點失禮......」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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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0/2024 17:59:04 +08:00
「不要緊。你睡得好嗎?」泉水聞言笑了笑,驀然羨慕起少年來。//
KP(𝓐𝓼𝓱希)
08/20/2024 18:05:26 +08:00
「應該算是睡得不錯吧......?畢竟昨天不像是以前那樣,只能在床上無聊地枯等著睏意的降臨,而且也一覺到這個時候了,雖然也不知道到底現在是幾點、睡了多久就是了, 這一切都要感謝鳥谷先生您呢!」 少年用他那朝氣蓬勃的嗓音迅速地回應道。 「倒是鳥谷先生您才是,一切都還好嗎~有比較好轉嗎?」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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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0/2024 21:02:38 +08:00
「身體可以動了,不過會看到奇怪的馬賽克和聲音。有點像是B級科幻電影出現的場景,有點讓人作嘔。」 泉水沒有隱瞞。他想了想,跟隔壁的明確認。 「我觀察房間的時候發現這裡有一個儀器,你那裡也有嗎?有的話,你知道那有什麼用途嗎?」//
KP(𝓐𝓼𝓱希)
08/20/2024 21:16:39 +08:00
「誒......怎麼了,出了什麼問題嗎?父親、不、醫生他有說什麼嗎?」 聽見你話語間的抱怨,少年忍不住用關心的口吻開口問道。 「雖然之前好像有些人會感到頭暈目眩的樣子...但好像沒聽過像鳥谷先生您這樣的情況,希望你一切都好......」 或許是想到以前的事情吧,少年的聲音中似乎夾雜了些低落的情緒,但還是認真地關切著你。 「只是啊...鳥谷先生,抱歉...我、我不知道...」 墻壁那端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的、怯生生的道歉著,並接著補充道。 「正如我之前說的,我的雙眼什麼都看不到......無論是儀器還是房間的陳設什麼的,我真的一點也不知情,身體也動彈不得,連從床上站起身都沒辦法呢......」 「甚至之所以總是會說早安,也只是因為不得不把起床的時候勉強當成早上而已,如今究竟是什麼時刻,我也完全無法確定。」 只聽明苦笑著如此向你說著。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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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0/2024 23:26:29 +08:00
「沒說什麼⋯⋯大概對他而言這是正常的吧。」泉水想到口袋裡有一串名字,「我剛才也發現到一張寫著很多名字的紙條,雖然我一個人都不認識就是了。」 泉水尷尬地漲紅臉,笨拙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是我疏忽了。今天對我來說有點疲倦,一下子被好多東西轟炸。但我跟你父親說了一些事,也許你可以不用再擔心自己對他而言是不是最重要的了。」 他背對倚靠著牆:「晚點醫生有空的話,說不定我們還能碰到面。」//
KP(𝓐𝓼𝓱希)
08/20/2024 23:32:22 +08:00
「很多名字的紙條?誒...會是以前的哪個病人還是父親不小心遺落在那裡的嗎?我、我可以好奇問一下上頭有什麼名字嗎?雖然我大概也沒有什麼印象就是了。」 少年苦笑著答道。 「啊!鳥谷先生您不需要道歉的!沒有說清楚也只是我自己的問題而已,實在是不好意思......您這麼疲憊卻還是忍不住向您搭話的我,才是更應該道歉的那個人呢......」 聽見你的道歉,明連忙如此說著。 「不過、不過鳥谷先生您跟父親提起了嗎!父親竟然是這麼想的嗎......實在是太感謝你了,也真的勞煩您費心了......只、只不過父親會不會覺得,我只是太無聊了在無理取鬧、打擾住在我旁邊的病人呀......」 雖然有幾分雀躍地道謝著,但他那打自心中湧現的焦慮或許仍無法完全打消吧。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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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1/2024 01:14:13 +08:00
「多田羅真帆⋯⋯沢山保雄⋯⋯松坂美保子。有印象嗎?」後面那些數字估計明也不會知道吧,索性就忽略了。 明的反應讓他不期然捕捉到隱藏在體內的,一種似曾相識的感受。 「其實⋯⋯不需要道歉。你沒有做錯事情,這裡不會有人因為你做了什麼指責你,我也不會。」他安慰道。 「所以面對你的父親時,坦然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也沒有關係。」 泉水想了想:「我也完全不介意喔。」//
KP(𝓐𝓼𝓱希)
08/21/2024 01:43:51 +08:00
「誒...這樣聽起來,可能是以前住過鳥谷先生您那間病房的其他病人嗎!?雖然他們常常都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不過呀,他們每一個人我都還記得呢!優雅可愛的松坂美保子小姐,雖然講話感覺有點嚴肅,但實際上非常溫柔體貼的沢山保雄先生、還有好多......我都還清清楚楚的記在腦海裡面呢!他們每個人都好棒的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份名單會被遺落在鳥谷先生那裡,可能是父親工作繁忙,一不小心忘記了嗎?」 似乎是聽見了熟悉的名字,那孩子連忙興奮地如此答道。 「啊...啊...」 聽見你的話語,少年像是被眼淚盈濕了眼眶,有些哽咽地繼續說著。 「真的、真的很謝謝鳥谷先生您呢......感覺用再多的詞彙,都難以形容鳥谷先生您的溫柔跟友善呢,您真的是一位很溫柔、很溫柔的人呢,真的好希望鳥谷先生能夠像您值得的那樣,被世界捧在掌心,溫柔以待...如果這世界還有所謂的果報可言的話...」 「我、我會靠著鳥谷先生您的鼓勵,努力地嘗試看看的!搞不好這樣就會有美好的結局也說不定嗎......畢竟,沒有嘗試過好像也無法知道呢......」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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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1/2024 01:55:56 +08:00
一不小心忘記嗎?他會不會哪天也成為在這名單上頭的某個名字。泉水煩躁地蹙眉,深吸一口氣,放緩聲音:「一定是不小心忘在這的,說不定知道這些名字對你而言是寶貴的回憶,你的父親才好好記了下來。」 泉水凝視那張紙片,接著又把它放回口袋,一邊咀嚼明口中的溫柔。 「⋯⋯我也想和你一起嘗試,我也是直到剛才,才知道我擁有的只是現在,而過往已經遙不可及。我似乎有一個很想念、很想見到他的人,現在他是支撐我離開這裡的力量。」//
KP(𝓐𝓼𝓱希)
08/21/2024 03:06:38 +08:00
「或許、或許正因為只剩下了現在,所以我們才應該更加珍惜呢......」 「記得父親好像曾經低聲呢喃過這麼一句話——『不如憐取眼前人,免更勞魂兼役夢……』,雖然不是很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或許是要好好珍惜當下、珍惜眼前的人,不要等待失去以後才追悔莫及吧......等到鳥谷先生康復出院時,一定要找到你那個很思念、很想再次見面的人,也要親口告訴他,你心中的那些念頭、那些他是如何成為你存活動力的一切的!」 「除了上次打勾勾的、等到鳥谷先生出院以後要來探望我、以及如果我真的可以康復的話,要一起出去欣賞那些美妙樂章的約定之外,我想,我們也可以一起努力,說出那些藏在內心深處,以前不敢說出的話語,還有一起一步一步、朝著更好的自己前進——我、鳥谷先生,我們再來打勾勾一次吧!」 少年的雀躍溢於言表,在聽見你的話語以後,他興奮地同你如此說道。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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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1/2024 10:34:39 +08:00
「不如憐取眼前人⋯⋯」泉水重複了一次,雖然對於未來一無所知,但他似乎擁有了一些勇氣,像陽光穿過大霧的間隙。 「好啊,到時候幫你留一張最前排的票吧。來打勾勾,ㄧ、二、三。」 泉水高高舉起右手,翹起小拇指,在半空中勾起後晃了晃。//
KP(𝓐𝓼𝓱希)
08/21/2024 12:50:15 +08:00
「嗯!打勾勾!」 明的聲音洋溢著青春年華特有的朝氣,認真地說著聽起來有些可愛的字句。 「不、不過,我有一點點好奇呢......鳥谷先生很思念、很想看見的那位,是、是您的愛人嗎?談戀愛是什麼樣的感覺呀......真的會像是飛蛾撲火般奮不顧身嗎?又或者是因為不確定對方對自己的情感、而在曖昧中像是跳探戈般時而前進時而後退呢...」 少年滿懷憧憬地說道。 「啊啊啊不好意思,我、我好像又擅自揣測的太多,而且又在好奇鳥谷先生您的隱私了......可以不用理我沒關係的。」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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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1/2024 15:22:02 +08:00
泉水猝不及防,「嗯……我不太確定是不是戀人,但能夠確定我曾經依賴過他--」 炙熱的汗水不斷從彼此的臉上和額際滴下,他和看不清楚面容的男人就著同一支麥克風唱著激昂的歌,臉近得好像能夠感受到蒸騰的體溫。 鼓譟的群眾和刺眼的燈光讓一切瘋狂起來,也不曉得是誰先靠得更近,但最後有點太近了。 「……戀愛也許是那樣吧,我對它沒有太浪漫的看法。」他含糊其辭。 //
KP(𝓐𝓼𝓱希)
08/21/2024 16:06:15 +08:00
「鳥谷先生的戀愛是,唔……自然而然的依賴麼……?」 聽見你的字句,明或許是在想像那樣的光景吧,只聽他喃喃地重複道。 「唔我感覺真的揣測太多鳥谷先生您的隱私了……對不起……」 許是覺得自己太過失禮與唐突了,明匆匆嘗試轉移了話題,接著如此說道。 「話說回來,父親今天還有跟鳥谷先生您聊起什麼像是昨天那種,有趣的話題嗎!」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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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1/2024 16:34:12 +08:00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我給你的也只能有這些。」 泉水回想起跟清茂的對談,但資訊量太大他有點不曉得從何問起。 「我們聊了沼澤人和任意門,醫生在提問之後的反應讓我有些在意。」他淡淡地說。//
KP(𝓐𝓼𝓱希)
08/21/2024 16:50:59 +08:00
「誒...『沼澤人』跟『任意門』?所以今天父親和鳥谷先生聊的,已經不是哲學的問題了,變成了奇幻跟科幻的東西嗎!?感覺也太有趣了吧!」 聽見從來沒聽過的詞彙,少年忍不住開懷說道。 「只是......反應?父親他對鳥谷先生您做了什麼事情嗎?一切都......還好嗎?」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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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2/2024 02:49:40 +08:00
「還是哲學問題。沼澤人大概是在說一個人被雷劈中以後死去,同時有另一道雷劈中沼澤,從沼澤生成一個無論是形體或記憶都被完美複製的生物,當然他接下來也會繼續原本那個人的生活。但你會認為沼澤人是原本的那個人嗎?」 「任意門的話,則是未來可能會有這樣一種機器把使用者分解成粒子,然後在目的地再由粒子重組成使用者。那麼被分解的以及被組成的,是否是同一個人?」 他概略敘述這兩個問題,回想起清茂略顯深入的追問,他這樣和明說:「醫生沒有對我做什麼,只是我想他在詢問我的同時,彷彿也在拷問自己。」 泉水陷入思考。//
KP(𝓐𝓼𝓱希)
08/22/2024 02:56:00 +08:00
「拷問...自己...?」 明的聲音有些遲疑不解,不是很確定地重複著你的字句。 「唔、這些問題感覺比鳥谷先生您昨天說的,那個囚徒跟船板的問題難上許多呢......聽起來就好難回答的感覺,是說,鳥谷先生您又是怎麼回答的呢?」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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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2/2024 11:57:50 +08:00
「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並且作答時,某種程度上也是不自覺一邊旁觀自己的內心、一邊想辦法探索身而為人的意義吧。」泉水說。 他絞盡腦汁搜刮腦袋,回想對話的內容,「那個人對我來說已經死了,即使外表和記憶再怎麼相似,沼澤人欠缺的生命經驗和經歷,會讓他做出與原本那人不一樣的選擇。至於任意門……我認為是同一個,那樣快的重組速度比新陳代謝快很多,但大腦裡的情感和記憶還是在的喔。」 他隨即想起還有一個問題,苦笑了下:「其實還問了一個關於鐵修斯之船,古希臘英雄搭著的一艘船,在他出航過程中早已因為各種原因替換掉許多木材,等這艘船返航到達出發地時,這兩艘船還是同一艘嗎?我認為它的目的和用途仍是船,所以當然是同一艘。」//
KP(𝓐𝓼𝓱希)
08/22/2024 16:50:50 +08:00
「嗯...探索生而為人的意義嗎......那麼,鳥谷先生您是否也找到了屬於您的,活著的意義呢?生命的意義什麼的,聽起來就好厲害、好偉大啊!」 只聽明由衷地如此讚歎道。 「只是、只是這樣的話,在任意門的情況下,被分解再重新塑造出來的那個人,他過往的生命經驗和經歷,不是也隨著機器的運作,就像是被雷擊一樣,消失地無影無蹤了嗎?我、我有些不明白,這兩個情境的差別,是差在哪裡啊.....好像就是一個是因為雷擊而消失又出現、另外一個是透過機器,而做到類似的事情而已嗎?」 只是在聽完你的回答以後,明愣了愣、有些困惑不解地說道。 「鳥谷先生不好意思...我、我好像真的有點笨......」 「竟然還有船的問題嗎?感覺你們聊了好多、也真的好有趣呢!謝謝鳥谷先生,父親他好像從來沒有陪我聊過類似的話題呢......」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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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3/2024 03:01:02 +08:00
「還沒有呢,我還沒找到。如果找到的話,或許我不會那麼迷茫,生命的意義可能是我們必須窮盡一生的時間,找到足以讓靈魂緩緩燃燒的動力。」泉水說完以後覺得太咬文嚼字,耳根子泛紅,「嗯,就是尋找足以讓你奉獻一生的事,像是你想成為醫生這件事。」 「雷擊的瞬間那個人已經死亡,而重新形成的沼澤人和他擁有相似的一切。但任意門的情況是你被分解後重新組成,在我看來不太一樣。這沒有正確解答,只是看你想怎麼認定。」 泉水垂下眼睫,「也許你可以嘗試和醫生多聊這些,現在開始不算遲喔。」//
KP(𝓐𝓼𝓱希)
08/23/2024 04:09:37 +08:00
「啊、不過鳥谷先生您也不必如此悲觀的,說不定您只不過是因為記憶還沒完全恢復,所以才會覺得有些迷茫嗎?那刻印在你腦海之中的樂章與情境、那烙印於心上的重要之人,說不定都是您生命渴望著追求的意義呢......」 少年像是要安慰你一般,認真地如此說道。 「只是,嗯...確實是這樣呢,這種問題每個人好像還是會有自己的看法,我的想法好像就跟鳥谷先生有些不同嗎......對我來說,既然回憶也都還在,只要我與那新生的沼澤人之間相處並無不同的話,為什麼要把他當成不同的人呢?」 「不過、嗯!就像之前說的那樣,我也會努力試試看的,與鳥谷先生您一起,努力慢慢變好、一步步朝著更好的自己前進!」 那孩子的聲音依舊是那樣的朝氣蓬勃,充滿著如陽光般的希望。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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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3/2024 11:19:41 +08:00
好像被少年的話給安慰了。泉水靠著牆壁坐下,手肘抵住大腿,以手托腮。 「所以明認為沼澤人還是以前的那個人嗎?的確如果相處起來沒有大礙,對失去重要他人的人來說,沼澤人的存在或許是一種慶幸和慰藉。」他嘴角微微揚起。 聽見明開朗的聲音,泉水的心情也被感染了,擁有片刻難得的平靜。//
KP(𝓐𝓼𝓱希)
08/23/2024 14:38:05 +08:00
「嗯嗯!我是這麼認為的,畢竟有著過去全部記憶的那個沼澤人他自己也不會覺得他是新的人吧,只要他不是已經自認為是新的人,並且想要蓄意欺騙我,大家都還是和原本一樣真誠以待的話,又何必認為原本的他已經不在了呢?唯一的差別,好像就只是知道了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而已?」 明認真地說著,仿佛打從心底如此相信、接納著這樣的事實,如果,所謂的沼澤人真的存在的話。 「至少我是這麼想的......感覺我好笨,不像鳥谷先生您這麼有條理,都只是憑藉著我自己的感覺嗎?只是、失去重要他人的人......?我以為這只是一個虛構的思考實驗而已的嗎?」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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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3/2024 15:22:05 +08:00
「這些問題有時候還真是一面鏡子呢。那麼,如果明是那個沼澤人的話呢?得知真相後你會認為自己跟以前的那個人一樣嗎?」泉水好奇地問。 他訝異地睜大眼,感到明似乎又在貶低自己,他沉吟一下。 「每個人答案不一樣,是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是如此獨一無二,你怎麼認為的就表達出來吧,會有人聽見的。」//
KP(𝓐𝓼𝓱希)
08/23/2024 16:31:15 +08:00
「啊...如果、如果我就是那個沼澤人的話嗎?唔......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可能也會陷入天人交戰、懷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吧?但我想,到最後無論是我覺得那還是本來的自己,亦或是新的一個存在,我都會想辦法承載著原本那人的信念,背負起一樣的使命,不管是為了自己、亦或是為了那曾經的『自己』,努力的活下去的......我想、我應該會這麼做吧。」 「但這也只是我現在在這裡的想法啦,我也不確定假使真的發生了那樣的情況,在那剎那的情景下,我是不是依舊能做出同樣的選擇,又或者我所說的這些只是我的自以為是而已......」 「但、但......真的、真的非常感謝鳥谷先生......您雖然感覺有點淡漠,可真的是個十分溫柔的人呢......」 聽見你的安慰,那孩子的聲音中還夾帶了些許哭腔,間而有幾分哽咽。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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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3/2024 16:59:31 +08:00
泉水歪著頭思考,背負嗎? 「即使那樣的記憶對你而言,有可能是虛假的也是一樣嗎?」他喃喃自語,「為了曾經的自己……」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大概是仍根深蒂固認為,有些事情太難預料,沒有經歷過以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結果會如何。而接下來聽見明的回覆後他只是淡淡說。 「希望這可以讓你感到平靜一些。」//
KP(𝓐𝓼𝓱希)
08/23/2024 17:06:41 +08:00
「唔...或許吧...就像我現在躺在這裡,也沒辦法完完全全確定父親告訴我的一切都是正確的,記憶什麼的、同樣也是如此吧,縱使沒有閃電打下來,我說不定也會忘記一些什麼、大腦是不是又擅自美化了一些什麼,所以......所以......」 聽見你的低語,那孩子也不由得喃喃地思索著。 說著說著,少年忍不住重重打了個哈欠。 「唔、明明才剛剛醒過來沒多久,怎麼又感覺有點睏了......好想好想、好想再跟鳥谷先生您多聊一些的說....」 話音未落,明的聲音便逐漸隱沒在空氣中,漸次微弱,似乎就此陷入如泥濘的夢鄉時,只有隱約間聽見的,隔壁房間傳來的,那溫暖的聲音小聲的說道 「晚....安.....」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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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4/2024 00:49:55 +08:00
「我也是這樣茫然喔。」 泉水沉默一會兒,輕聲說這麼一句。他實在是不擅長說太多安慰的話。 聽著明那聲逐漸微弱的晚安,空氣裡頭的溫暖跟著蒸發,房間瞬間又變得冰冷而單調,寂靜震耳欲聾。 泉水凝視手裡的撥片,將它湊到臉邊,徒勞地試圖從上頭感受到溫暖或是更多慰藉。//
KP(𝓐𝓼𝓱希)
08/24/2024 01:16:01 +08:00
凝視著手中的撥片,可湊近臉頰時,那塑膠製的小薄片勾不起半點你的記憶,僅剩的那點餘溫,也只不過是你自己的體溫而已,抱持著要是醒來時一切都已好轉的希望,大概是力氣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吧,才剛閉上眼睛,倦意便迫不及待的襲上心頭,你就這麼一頭栽倒在柔軟的被窩裡頭,意識再次一片漆黑,再度陷入了深沉的夢鄉之中。
【Day 2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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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6
【Day 3】
熟悉的事情總是一再的重複,刺眼的白色燈光穿過眼皮將你喚醒,睜開惺忪的雙眼,再度悠悠醒轉時,眼前所見依舊是那一成不變的病房,和昨晚入睡前並沒有半點不同,除了過程中似乎有人來探視過你,將你草草拉起的棉被蓋好而已。 你揉了揉眼睛,又豎起耳朵,很快便立刻發現到,似乎正如醫生所言,昨天的那些幻視和幻聽都只是短暫的後遺症而已,如今你的視力已經重歸於好,不再有那奇怪的濾鏡橫亙在眼前,那令人作嘔的蜂鳴聲與雜訊現下也不再縈繞於耳際。 身體、四肢,感受到的部位也都擺脫了那沉重的無力感,一切似乎都慢慢好轉著。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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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4/2024 02:23:59 +08:00
緩緩從床上坐起,鼻息仍帶有剛睡醒的窸窣聲,泉水兩眼無神坐在床邊一會兒,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後來他想起來人還在診所的病房後,眼神慢慢清醒。 視力跟聽力都恢復正常了,但記憶似乎沒有。 他伸個懶腰在房間走動,觀察一下這裡有沒有和睡前不一樣的地方。//
KP(𝓐𝓼𝓱希)
08/24/2024 02:30:34 +08:00
在你甦醒後沒多久,才剛下床四處走走、活動活動筋骨沒多久,周圍的一切與失去意識前並無多少不同,可眼前那詭異的濾鏡已消失不見,身體也差不多恢復原狀,沒過多久,便聽見『咔噠』一聲,在你耳邊響起,清茂義邦醫生轉開了喇叭鎖,身上還是穿著一如既往的熟悉白袍,緩緩踏進病房。 「早安。」 他帶著磁性的低沉嗓音向你道著早安,在逐漸康復的當下,如今視野中醫生的臉上也不再帶著那紅藍交雜的馬賽克,深深的皺紋與灰白的頭髮,那上了年紀的容貌看上去倒是和藹可親了些。 「鳥谷先生,您今天的狀況還好嗎?昨天的異狀有什麼變化或是改善嗎?」 //
鳥谷 泉水
BOT
08/24/2024 20:34:57 +08:00
泉水鬆了一口氣。 「今天都很好,昨天看得見的東西已經都消失了。」//
KP(𝓐𝓼𝓱希)
08/24/2024 20:41:31 +08:00
「嗯,所以說感官的部分都恢復正常了嗎?那真是不錯的進展呢。」 聽完你的回應,醫生從口袋裡頭掏出筆,在病歷表上迅速的記錄下你的狀況。 「看樣子一切都在慢慢好轉呢,畢竟受傷最嚴重的地方是腦部,所以康復得慢一點點也是正常的,不過放心好了,就像是你的身體一樣,再耐心等待一下,鳥谷先生您的記憶很快也會復原,不用多久就可以康復了。從我過往的經驗來判斷,最快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呢。」 「是說,鳥谷先生還有什麼疑問或是狀況嗎?還是您願意像前幾天一樣,繼續和我一起聊些有趣的問題?」 //
鳥谷 泉水
BOT
08/25/2024 01:51:21 +08:00
「明天就可以出院嗎?太好了。」泉水平淡地說,他不太確定要抱持什麼樣的心情,他似乎還在困惑如果出院了,該怎麼面對時間其實一直在前進的事實。 他能找到菅原嗎?他能夠認得任何人嗎?他的生活現在是怎樣呢? 「啊,我昨天找到了一張紙條⋯⋯」他從口袋裡摸出紙條遞給清茂,「這上面的人名明幾乎都認識,他們是誰呢?那些數字又代表什麼呢?」//
KP(𝓐𝓼𝓱希)
08/25/2024 02:46:02 +08:00
「啊...我不小心將這張紙條遺落在這裡了呀......」 醫生用手撓了撓腦袋,苦笑著說道。 「唔、上面就只是一些以前住過這邊的病人而已,旁邊記載的數字也就只不過是當時身體檢查的一些數字,對不同藥物的適合程度而已,怎麼了嗎,鳥谷先生?」 //
鳥谷 泉水
BOT
08/25/2024 12:41:59 +08:00
「原來如此,那些病人後來也都出院了嗎?」 泉水思考了一下,納悶地指著身邊的儀器:「請問⋯⋯這些數字呢?它似乎不是用來監測我的心跳的。」//
KP(𝓐𝓼𝓱希)
08/25/2024 20:49:17 +08:00
似乎是被你突然這麼一詢問,面前的醫生錯愕了一下,停頓了好一會之後才繼續回答道。 「嗯嗯當然,他們都很快就出院了呢。相比之下,鳥谷先生您的症狀已經算是我接受到的病人裡頭,最為嚴重的了,所以康復也多花了一些時間。」 「哦...不過鳥谷先生您您說這個嗎?這只是先前在你昏迷時,確認你身體狀況的一些小儀器而已,上面是你當時的最高最低血氧而已,不過在你清醒之後就沒有再使用了。」 「你看,現在那些探針都沒有連在你身體上,不是麼。」 //
鳥谷 泉水
BOT
08/26/2024 00:17:13 +08:00
「很嚴重嗎?被雷擊中的確很嚴重呢。」泉水低頭檢視身體,「身上卻沒有任何的灼傷。」 他看向清茂,想知道他有沒有任何隱瞞。//
KP(𝓐𝓼𝓱希)
08/26/2024 00:19:33 +08:00
dr cc 70 心理學
HKTR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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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6/2024 00:19:34 +08:00
@KP(𝓐𝓼𝓱希)
暗骰給自己
KP(𝓐𝓼𝓱希)
08/26/2024 03:08:35 +08:00
1D100 ≦ 70
55 → 通常成功:心理學
從醫生回應中的眉目表情和肢體語言來看,你感覺他雖然並沒有什麼太強烈的惡意,然而說的字句卻似乎有些不盡不實,好像暗地裡隱瞞著什麼,並沒有將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清楚告訴你。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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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6/2024 09:42:32 +08:00
大概是有難言之隱。 泉水側頭凝視清茂一會兒,接著低頭把玩起撥片,「今天我們要聊些什麼呢,醫生?」//
KP(𝓐𝓼𝓱希)
08/26/2024 14:32:34 +08:00
「今天的問題是一個比較罕見的,名為『器官樂透』的思想實驗。」 緊接著,醫生便開始娓娓講述起要討論的問題。 「雖然乍聽之下可能有一點驚悚,不過這個思考實驗基本上是這樣的——如果主動殺死一個人,能夠拯救更多人的生命的話,我們應該這麼做嗎?」 「而詳細的狀況將會依照下列的規則進行。」 「首先,在所有健康的人裡頭,我們將會發放公平公正的彩券。每當有多名病患正在等待器官移植,而且不進行移植手術就會死去時,我們就會在所有彩券中進行抽獎,一旦有人中籤了,那麼他或她就會立刻被殺死。」 「接著,如上所述,我們將從被殺死的人身上摘取他的所有器官,並將其分配給那些需要器官移植的人,換而言之,讓更多人的性命得以繼續生存下去。」 「另外,移植手術總是會成功,並不會發生失敗。而在抽獎活動中,無論如何,不得且不會出現作弊行為。」 「最後,除了通過先前提過的,抽籤並殺死中獎的人這種方式之外,並沒有其他渠道可以獲得任何器官。」 「那麼鳥谷先生您覺得,在這種情況下,這麼做是合理、可以被接受的嗎?」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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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6/2024 16:38:42 +08:00
泉水愣愣地看著清茂,喃喃出聲:「為什麼我得接受這樣的事?情況允許時盡自己所能爭取健康的生活,如果想盡辦法沒能活下來,再怎麼痛苦我也沒辦法犧牲別人。」 他摩娑撥片邊緣,「為了群體利益而把這樣的事情正當化,讓器官救助的美意變成這樣,我很難接受這樣的事。」//
KP(𝓐𝓼𝓱希)
08/26/2024 17:45:50 +08:00
對於你的回應,醫生很快地繼續說道,那沙啞的聲音理性而冰冷,如冬夜深沉的迷霧。 「即使這麼做,能夠拯救更多人的生命,也一樣不行嗎?雖然聽起來有些殘酷,但一條生命與多條生命相比,又孰輕孰重呢?那一條自願的生命,難道比不上其他更多人健康的生命與未來嗎?即使那死亡之人有同意了這樣的抽獎,殺死的過程也不帶半點痛苦,依舊是如此麼?」 「但,如果社會中的所有人都同意這樣的制度存在呢?在無知之幕的情況下,每個人都認可、做出了如此選擇,雖然我們無從知曉自己究竟是否是那犧牲品,但從理性的機率上來看,自己、或是最親密的那些友人,變成那被治愈的對象,不是更有可能的事情嗎?」 「又再者,是在另外的情況下呢,如果那下一批急需治療的人之中,有著鳥谷先生您最親密的至交好友,您的想法依舊能夠如此堅如磐石嗎?只要公平的抽選、犧牲一個自願的人,就能夠挽救下好友、以及更多人的性命吶。」 「又或者是另一個情況——假使,我們可以保證,那被犧牲之人是個十惡不赦、罄竹難書的暴徒,那樣神憎鬼厭的人,在地表上每呼吸一口,都是對世界資源的浪費,鳥谷先生,您仍會如此堅持嗎?」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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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7/2024 00:17:03 +08:00
「我的志業並不是拯救世界上所有人,或是更多的生命。如果社會所有人都同意這樣的制度,那這這裡的所有人也包括我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麼需要問我的意見呢?」 泉水淡淡地說,彷彿這個問題對他來說本身就很荒唐,「就算是我的至親好友,我也傾向讓命運自然而然帶領我們走到盡頭。那個被犧牲的人是暴徒,也不是由我來決定他有沒有浪費資源,或是該不該為群體犧牲。」 他捏緊撥片,嘆口氣,「這對我來說本身就是平庸的惡。不管怎樣,我也沒辦法昧著良心。」//
KP(𝓐𝓼𝓱希)
08/27/2024 00:27:38 +08:00
「唔,是我沒說清楚了,不過,如果是除了你以外的,那些全部的人呢?」 「即使只要一人死去,就能夠救下更多人的性命也不行?」 「即使其他所有人都如此同意了也不行?」 「不管加了多少的但書,多少可能的情況,都不行嗎?」 醫生挑起眉毛,向前踏了一步,更近地對你說道。 「如果只要犧牲一個人,就能夠拯救更多人,讓更多人活下來的話,這樣整個社會不是能夠帶來更多的福祉嗎?」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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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7/2024 02:52:44 +08:00
泉水見到清茂向前一步,下意識向後縮了一點。 「⋯⋯這樣的犧牲真的是必要的嗎?」他別過頭,「也許我會對願意犧牲的人表達謝意,但我還是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KP(𝓐𝓼𝓱希)
08/27/2024 03:26:55 +08:00
「嗯...鳥谷先生您是這樣認為的麼?不過,既然都討論到生命的話題了,那麼或許我們也應該來說說,更加經典的『電車難題』?」 醫生點了點頭,隨後一如既往的,不等你接話,便自顧自地講述起來。 「一輛已經失控的列車在軌道上飛速行駛著,在它正前方的鐵軌上頭,綁著五個普通的人,而你手中有一個操縱桿,如果你不拉下去的話,那五個人就會被高速飛馳而過的火車碾壓喪命,然而假使你拉下了操縱桿,使列車切換到一旁的軌道上,那麼,原本在那側軌道上工作的另一人就會因此而死去。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下,鳥谷先生,您會拉下操縱桿嗎?」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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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7/2024 15:13:42 +08:00
「我可以先知道躺在軌道的分別是誰嗎?」 泉水詢問,他不自覺坐回床上變換坐姿,雙手在後撐著,和清茂拉開一點距離。//
KP(𝓐𝓼𝓱希)
08/27/2024 16:07:21 +08:00
聽見你的詢問,醫生只是嘴角略微勾起,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地微笑,輕輕地說道。 「軌道上躺著的人是誰,對鳥谷先生您的決定會有不同的影響嗎?」 「如果那五個人是稚氣未脫的幼童呢?又或者已至耄耋之年、行將就木的老人,又或者是怙惡不悛的暴徒?這些會改變鳥谷先生您的選擇嗎?」 「那另一側的那一個人或許是勤勤勉勉、認真工作著的維修人員,家中或許上有老下有小,又或許只是獨身一人?又或者是相信了這條軌道今天不會有火車經過,而在上頭玩耍的青年?知道他們所有人的身份以後,鳥谷先生又會做出怎麼樣的抉擇呢?而又是哪些因素,會改變您的選擇?」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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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7/2024 16:51:04 +08:00
他沉思著,「似乎沒什麼影響,雖然我一直不太喜歡這樣粗暴又極端的二選一難題,但這樣的事情發生時其實根本無暇知道他們是怎樣的人。」 脫口而出以後,他出神了一下,由於太過順理成章,以至於他無法捕捉說話當下一閃而逝的畫面到底是什麼。 「……抱歉。如果車上只有我的話,我想犧牲我自己,想辦法讓這輛車翻覆也好。」//
KP(𝓐𝓼𝓱希)
08/27/2024 17:04:20 +08:00
「這樣犧牲自己的偉大情懷、如此無私的情操嗎......唔...鳥谷先生您真的......唔」 醫生似是在喃喃自語,那沙啞的嗓音如此低聲呢喃道。 「可倘若這樣的選擇並不存在呢? 只有一個人或是五個人,這樣非黑即白的選項,鳥谷先生是否會選擇改變火車原本前進的軌道呢?只要輕輕一撥,就可以救下更多人的性命?亦或是遵從您一直以來的想法,讓那些事情順其自然地發生,不多做半分干涉?」 「而在另外的情況下呢?當載滿千名乘客的列車行將脫軌,而擺在你面前的,是這樣的三個選擇——『什麼都不做,讓那些火車上的人跟隨著他們的命運自生自滅』、『拉下拉桿,讓火車開上一條有五個人的鐵軌』、『拉下另一側的拉桿,此刻火車會開到另一條分叉的軌道,那岔路上只有一個正在工作的人』,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鳥谷先生您會做些什麼嗎?」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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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8/2024 00:10:55 +08:00
泉水笑出聲來,「嗯,的確。那,就拉下拉桿吧,兩個情況都是。」//
KP(𝓐𝓼𝓱希)
08/28/2024 01:03:33 +08:00
「為什麼呢?是因為死的人比較少嗎?唔,我還以為對於鳥谷先生您來說,生命的重量是不可比較的吶。」 醫生輕輕地瞇起眼睛,此般笑著說道。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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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8/2024 01:12:00 +08:00
「畢竟沒有辦法選擇犧牲自己。」泉水無奈地說,「既然如此,那就選擇損失看似最少的那個選項吧,儘管我認為生命完全沒辦法用任何條件這當衡量標準。」 過去也曾經做過這種無可奈何的選擇吧。那樣的無力深深刻烙在他的記憶深處,在此刻像是污水不斷咕嘟咕嘟地湧上。 隱約是很喜歡那個人,也在某些時刻擁有靈魂正為這個人燃燒的錯覺,激情退去,兩個人本質上過於巨大的差異如溝壑橫亙他們之間,疲憊讓他幾乎沒有辦法呼吸。 他曾經被逼著選了什麼。 泉水不自覺擰起眉頭。 「醫生,你的選擇又會是什麼呢?」//
KP(𝓐𝓼𝓱希)
08/28/2024 01:14:31 +08:00
「嗯,鳥谷先生您問我的想法嗎?如果是過去的我的話,或許會認為只要是人的生命,無論是一條或是多條,它們的意義與重量都是不可比較的。因此我想、那樣的我也不會對發生的事情多加以干預吧。」 「畢竟不管是一個人還是五個人,是殺人犯又或者是尋常百姓,他們的性命同樣是不可比較的,我不認為我能有權力去定義他人生命的價值,每條生命都是無法互相衡量其分量的,不然埃及神話中怎麼會有那阿努比斯的天平呢?只不過羽毛與心臟,終究也只不過是虛妄的寄託......」 「雖然或許從來沒有人敢確定當現實逼近眼前時,我們的一舉一動都仍如我們心中所想吧,有膽怯懦弱之人退縮半生卻捨生取義,有高潔之輩人人敬仰卻一朝盡毀聲名,甚而當一貫視為圭臬的準則與無可替代的東西衝突時,想求得問心無愧或許都嫌奢侈。」 「人生或許就是一場永恆的課題吧,現實終究不是烏托邦,大團圓結局常只是美夢一場,但無論如何,你還是你,當問心無愧亦是奢望時,或許只能堅守本心,做出當下不會後悔的決定吧,未來太遠,過去已逝,我們能做的,只有自己與當下吧……」 說到最後,醫生的聲音漸次細碎,仿佛是自言自語似的囈語,話裡話外盡是滿溢而出的惆悵。 「呀,抱歉我又在講些不重要的事情了......是說不知道,鳥谷先生您還有什麼疑惑,或是想聊聊的嗎?」 //
(edited)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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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8/2024 02:24:38 +08:00
泉水聽完以後,謹慎地斟酌後開口:「莫非⋯⋯醫生以前做過這樣的選擇嗎?」//
KP(𝓐𝓼𝓱希)
08/28/2024 02:29:08 +08:00
「唔......是說,鳥谷先生,您現在應該站得起來吧。」 聽見你的詢問,醫生並沒有直接回答你的問題,而是話鋒一轉,說出此番話語。 「我想,您應該也早就發覺有些不對勁之處了吧,不如讓我帶你去看些東西?」 醫生苦澀地笑著,一面友善的伸出手,想讓你能夠抓住他的手,從床上站起來。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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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8/2024 02:36:55 +08:00
啊。好像要打開潘朵拉的盒子了。 泉水抓住清茂的手,借力使力站起身,「要帶我去看什麼呢?」//
KP(𝓐𝓼𝓱希)
08/28/2024 02:39:43 +08:00
「沒什麼,只是到隔壁去,看看明那孩子而已,不必緊張。」 醫生瞇起眼睛,淡然地如此說道。 醫生將你溫柔地一把扶起,你能感受到他那粗糙的掌紋,在你站起身子之後,只見醫生走在前頭,推開了病房的房門,帶著你離開了這間你待了許多時間的地方。 醫生攙扶著腳步還有些蹣跚的你,他在你面前打開了你所好奇的,屬於那個少年的,隔壁病房的房門,帶著你慢慢走了進去。 隔壁的病房裡頭並沒有什麼燈光,一片昏暗,只有房間中央隱約閃爍著淡綠色的光芒,而過了一小會時間,等到你的瞳孔終於適應了陰暗的光線之後。你這才驚訝的發現,躺在隔壁病床上的人,正是你自己——鳥谷 泉水。 此刻的你,正站在病床旁邊,看著你自己躺在病床上頭,眼前正是如此詭異的光景。 請SC。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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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8/2024 02:42:23 +08:00
San Check 1d100 ≦ 65 擲出:91 → 失敗! 失去1d4 → 4點San 現在San值是61點
02:48
見到這幾天來對話的對象竟是自己後,泉水感到自己的喉頭彷彿被無形的手攫緊,心跳開始加速,他忍不住顫抖地發出一聲「啊」,儘管臉上仍是沒太多表情。 這是什麼?夢嗎?真的有明這麼人嗎?他的確存在著嗎?自己跟床上這個人,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鳥谷 泉水呢? 泉水艱難地轉過頭,無措地看著清茂:「醫生?」//
KP(𝓐𝓼𝓱希)
08/28/2024 02:51:04 +08:00
站在門口附近的醫生不發一語,沉默著向後輕輕退了一步,這時你才突然驚覺,那原本你以為只是普通手術室中,作為照明的黯淡光源,實則來自病床邊上那散發著幽暗光線之物。 在那病床的旁邊,有個連接著許多機械裝置與器具的圓柱體,大大的玻璃圓柱中裝滿了詭異的、綠色的半透明液體,病房中微弱的光線正是來源於此,淡綠色的黯淡燈光將病床上的你、醫生、以及周圍的一切覆上一層詭異的色彩,而在圓柱的水缸中間,你看見一個人類的大腦就這麼漂浮在那些奇怪的液體之中,旁邊還有一些電線與電極之類的事物連結著那個大腦,它在液體中載浮載沉,恍若有生命一般。 在那詭異的黯綠熒光下,你看見了玻璃外殼中,映射而出的自己,倒影中的你自己正惶恐不安地摸著自己的身體,只是除了那倉皇的表情外,無論是容貌還是身形,一切的一切,甚至是最細微的、除了你自己再也沒有其他的知道的,那些微小特征,都和病床上的那人別無二致,Doppelgänger(二重身),此刻正活生生地烙印在你的視網膜上,感官如常,一切如常,只是在眼下,卻是正常到令人心驚。 「誒!?父親?您今天是帶了其他人來嗎?我好像聽見了兩個人的腳步聲,還是我又幻聽了......」 不知是否是聽聞了你們踏進病房的響動,只聽明他那好奇的聲音,滿是疑惑的如此詢問道,然而他的聲音卻是從碩大圓柱邊上的,一個連接的喇叭裝置傳進你的耳蝸。 「誒......是鳥谷先生您的聲音嗎?鳥谷先生您的身體已經康復、可以準備出院了嗎!真是太好了!」 明那孩子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活潑而充滿朝氣,只不過在如今的處境下,只顯得更加詭異。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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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8/2024 11:16:27 +08:00
泉水難以抑制身體逐漸發冷,但心裡仍有個聲音告訴他說,這是明,這是那個開朗的少年……理智卻怎樣也無法接受,不斷提醒他:這是一顆浸泡在水缸中的人類大腦。 已經不是質疑有沒有可能的情況了,而是超現實的事實便在眼前。 「嗯,明……」他不安地瞥一眼病床上沉睡的另一個自己,「的確是我喔。」 他以控訴的眼神凝視清茂。//
KP(𝓐𝓼𝓱希)
08/28/2024 16:50:58 +08:00
「原來如此,鳥谷先生您可以順利出院那真是太好了呢!我會一直在心裡、深深得記得我們的約定的!像是一起聽鳥谷先生您喜歡的專輯,甚至是等說不定哪天我也康復的時候,能夠一起去參加演唱會,沉浸在那樂器與歌聲交響而成的美聲之中,我會一直等待著的......」 仿佛是為你開心一般,明此般雀躍地說著。 當你轉過頭,盯視著醫生時,站在門邊的醫生只是靜靜地看著你,不發一語,那雙始終淡漠如霜的眼神似乎有些波瀾,回看著你的目光低垂了下來,隱隱有幾分閃躲,嘴角的肌肉也微微地抽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又顧慮到一旁明的存在,這時你才注意到,他手上似乎握著一個像是遙控器的物品,握住那東西的手青筋暴露,扭曲的靜脈仿佛靛青的蜈蚣般在手背上蜿蜒。 只是聽到這裡、見你轉過頭,醫生忍不住長長的歎了口氣,用力地按下了手上遙控器的按鈕,微弱的綠色燈光就此黯淡下去,在那之後,你就再也聽不見少年的聲音了,只有時而響起的氣泡聲,透過厚厚的玻璃模糊地傳進耳朵中。 「這個遙控器是控制明能不能跟外界交流的開關,至於您可能會好奇的、床上的那具身體嗎...?那是屬於你的,原本的軀殼。」 醫生抬起滿是皺紋的臉孔,幽幽的向著你說道。 「雖然我過去有些地方對鳥谷先生您撒了謊,但請放心好了,至少如今我的每一句話都會是真實。」 「我想、你應該有很多想問我的吧,別擔心,明他現在什麼都聽不見了。」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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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8/2024 18:02:56 +08:00
泉水慢慢恢復平靜,儘管臉頰和指尖仍因為焦慮沒有退散刺痛著。 「明發生了什麼事?然後,我又發生了什麼事?」 幾經思考後,他艱難地問出這兩句話。//
KP(𝓐𝓼𝓱希)
08/28/2024 18:10:18 +08:00
「明確確實實是我的兒子呢、是我唯一的、怎麼樣也不想丟下的珍寶,雖然我意識到這點時,好像已經太遲了......」 醫生低下頭,開始娓娓道來一切。 「因為一些意外,明受了很嚴重的傷,很嚴重很嚴重的傷勢,他原本的身體整個扭曲變形,血肉模糊,幾乎不成人形了,而我即使再怎麼拼盡全力,也只能勉勉強強保存下他的大腦。」 「或許是運氣、又或許這一切都是在他們安排下的,我不確定也無從得知...」 「有人,不、那並不能稱之為人、有東西找上了我,提供給那陷入絕望深淵之中的我,超出人類所能想象的技術,那能夠製作與原本身體幾乎一模一樣義體的技術,以及將人的大腦完美移植的技術。」 「只不過或許是因為在機器裡頭待的太久了,無論如何改善,明不知道為何都無法好好的適應任何新做出來的義體。又或者,這本就是那些傢伙設下的陷阱嗎....我不知道....」 「雖然你聽起來大概會覺得很可笑吧,可我掙扎了許久,一直以來作為醫生的責任感與使命感,以及拯救我唯一的兒子的念頭啃噬著我的心靈,最後,我背叛了從以前到現在,一直以來始終恪守著的,希波克拉底誓詞,而這些造就了這一切。」 「我想要找個一具和明他的大腦適應度足夠高的軀體,而且同時那個人的大腦也要和新的義體有足夠的相性,這樣的話,或許我的罪惡感也會減少一點吧......」 「而一開始所說的,雷擊什麼的也只是我的謊言,事實上我是偷偷使用了電擊槍,將你給弄暈了......」 「我想,聰明如鳥谷先生,大概也猜到了吧。」 醫生指向病床上躺著,一動也不動的「你」。 「這是屬於你的,原本的身體。」 「而你現在的身體則是一個製作出來的義體,我將你的大腦轉移到了義體上頭。」 「然後,就是你現在眼前所見的一切——」 「你的身體和我兒子的大腦有著非常良好的適應率,而你的大腦與新製作出來的義體也有著很高的適應率......」 「嗯......大概就是這樣吧......」 //
鳥谷 泉水
BOT
08/28/2024 19:00:34 +08:00
泉水瞠大雙眼試圖吸收過於龐大的資訊,他焦慮地踱步,垂眸盯著從一開始就握在手中的撥片。 「鐵修斯之船⋯⋯沼澤人⋯⋯任意門⋯⋯器官樂透。」他忽然不曉得該如何面對這樣的清茂,為了明他能夠做到奪取他人軀體的事,但現在他卻選擇坦白。 為什麼呢? 「那麼那些看似刁鑽的哲學問題,真是為了幫助我恢復記憶嗎?清茂醫生。」//
KP(𝓐𝓼𝓱希)
08/28/2024 19:10:16 +08:00
「不......並不是的......」 醫生沉痛地低聲開口。 「真的很抱歉,一直以來欺騙了鳥谷先生您。」 「一方面或許是想自欺欺人,讓我可以對做出這件事情,心裡頭更、更稍微安穩一些吧......如果鳥谷先生您能夠在回答完這些問題以後,對內心的想法有更多的瞭解,那麼我就可以欺騙自己,我不是強迫著你做出選擇的......」 「另一方面可能同時也是對自己的質問,質問著在放棄一直以來生存的意義以後,那樣失去靈魂只剩下軀殼的我,到底還算是什麼吧......」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我主導的......我想要找到一個可以跟那孩子交換身體的人,在不危害任何人性命的情況下讓明甦醒......在我自以為不傷害任何人生命的情況下。」 「對你來說,無論是器官或是感覺,一切都不會有半點變化...雖然聽起來可能有些天真,但我是這麼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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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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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8/2024 20:11:52 +08:00
泉水露出點哀傷的神情,他疲倦地垂下視線。他有很多話想說,質問的、不可置信的、憤怒的、憐憫的,但最後他保持沉默。 他走到病床上緊閉雙眼的另一個自己,伸手撫摸那張安穩沉睡的臉龐,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有了雛形。 「現在這副義體,跟我原本的身體,有什麼樣的差異嗎?」 泉水平靜開口。
KP(𝓐𝓼𝓱希)
08/28/2024 20:46:57 +08:00
你觸摸著床上那仿佛睡美人般沉眠著的自己,輕撫著他、又或者說,自己的臉龐,一股神奇而異樣的感覺自內心油然而生。 「唔、除了不知為何明的大腦無法與義體匹配以外,無論是從外形、內部結構亦或是功能來講,都和你原本的身體一般無二、沒有半分差別的。」 //
鳥谷 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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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8/2024 22:32:57 +08:00
他注視自己沉睡的面孔,「那麼醫生,你有辦法讓我恢復記憶的話⋯⋯就讓明在我的身體展開他的新人生吧。」//
KP(𝓐𝓼𝓱希)
08/28/2024 22:44:23 +08:00
「好的...真的萬分謝謝您......」 醫生輕聲說著,整個人朝你深深鞠了一躬。 「那麼鳥谷先生,您還有什麼要求或是疑問嗎?」 //
鳥谷 泉水
BOT
08/29/2024 01:25:55 +08:00
泉水不曉得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保持沉默,告訴清茂放手讓明離開會是最好的選擇,但他心軟了。 「雖然我答應過他,要和他一起去聽一場演唱會。但既然我們的身體幾乎沒有太多差異,距離太近對我們或許不是好事,請至少改變他的容貌和外在,並且不要特別和他提到我的下落。然後⋯⋯」 泉水凝視明大腦所在的那處水缸,水缸的反射倒映出他徬徨的神情。 「請一定要告訴他,你有多愛他,不要再讓他懷疑自己的價值,讓他相信無論他做什麼選擇,都會有你在他身邊。」 他再度把視線投向清茂,「這就是我的請求。」//
KP(𝓐𝓼𝓱希)
08/29/2024 01:31:23 +08:00
「這是當然的了,在移植之後,我也會將明的外表改造成他原本的樣子,對他來說,一切也都完好如初的......當然,前提是你答應的話。」 醫生苦笑著說道。 「否則,要是不這麼做的話,明他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的身體不是記憶中的樣子,恐怕會更加驚慌失措吧,在手術完成以後,他的身體當然會從裡到外改造成,原本的模樣的。」 「謝謝,謝謝鳥谷先生您......」 聽見你的此番發言,醫生低垂的眼瞼下似乎泛起幾點晶瑩的淚光,可隨即又被那斂起的睫毛給洗去,只見他用力地眨了眨眼,這才復而說道。 「我、我會的......我一定一定、一定會這麼做的......」 //
鳥谷 泉水
BOT
08/29/2024 01:45:46 +08:00
泉水對頭髮花白的男人露出了點微笑,接著他把額頭抵在水缸的玻璃,即使知道明聽不見,他仍溫柔地低聲呢喃:我們外頭見。 如果能再見到,少年會變成什麼樣的人呢? 他由衷期待。//
KP(𝓐𝓼𝓱希)
08/29/2024 01:46:02 +08:00
「謝謝鳥谷先生您,那麼晚點我就會進行手術,完成這一切的,這幾天真的、十分抱歉。」 「讓我再陪我兒子一會兒......」 在你身後,那顆曾經和你愉快的交談的「大腦」就這麼靜靜的懸浮在容器裡頭,在淡綠色的液體安穩的漂著,微弱的燈光勾勒出站在一旁醫生的半邊面容,在青綠色的光線底下,看上去一副無悲無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樣子。 你緩緩走回這幾天住的病房裡頭,躺到床上的瞬間,一股強烈的疲倦感猛地襲來,很快地,你感覺眼皮越來越重,視野也逐漸暗了下來。 //
01:46
不知過了多久,溫暖的晨曦與清晨和煦的微風將你從深沉的夢鄉中喚醒,你睜開惺忪的睡眼,往四周圍看去,眼前的一切是你最為熟悉不過的景象,每天早晨起床時家中的風景,那些曾經消散在腦海中的記憶,如今又失而復得,重新回到了你的腦袋裡頭。 就仿佛這幾天的經歷就只是一場奇怪的夢境一般,只不過,這夢境中的一切,即使在如今清醒之後,仍然歷歷在目,病房中的每一分色彩、氣味、醫生的面容與那少年的聲音,你們聊天的內容,卻都能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突然之間,你眼角不經意的瞥見,忍不住注意到,右手的手背上,似乎有一塊方方正正肌膚,顏色與質感乍看之下,與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樣子。 只不過,等你揉了揉眼睛,再仔細觀察時,一切卻又回復了正常,先前看到的,不同顏色的肌膚,好似只是你的幻覺一般。 究竟,在那醫院裡頭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境,還是比夢境更加光怪陸離的現實呢?
【カタシロ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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